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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芙比较亲近的就只有三老爷唐昭了。 而唐昭因为父亲去世要丁忧,就把妻子孩子也接了回来,打算在京城租一座院子暂住。 但唐老夫人做主,让他们依然住在当初没分家时的那间院子里,所以这一年来他们一直是住在唐府的。 老夫人跟唐芙不亲近,坐了一会就以身体不适为由离开了,让唐昭代为招呼唐芙与傅毅洺,走的时候顺便把二老爷一家也带走了,只留了和唐芙关系不错的三老爷一家在这里,让他们能自在的说一会话。 唐昭的妻子姓宋,是个温婉贤惠的人,膝下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男孩叫唐绍轩,今年十岁,女孩叫唐艾,今年才六岁。 傅毅洺一早就打听到唐芙跟唐昭一家人关系不错,跟这两个弟弟meimei的关系尤其好,比跟其他兄弟姐妹亲近很多,于是除了刚刚的回门礼之外,还单独给他们准备了一份礼物,正好现在其他人都走了,他就拿了出来。 送给唐绍轩的是一本先贤的字帖,给唐艾的是一支白玉笛,都是投其所好特地准备的。 唐昭是个读书人,又酷爱字画,一眼认出那字帖是前朝大家姚锡的真迹,眉心一跳。 姚锡当年虽才情万丈,但为人处世不够圆滑,触怒了前朝末帝,被判凌迟处死,一应家财也都被抄没干净,还有许多跟他关系密切的人受到连坐。 当时人人自危,许多人为了不受牵连,就把跟姚锡有关的所有东西都毁了,因此姚锡一代书画大家,留存于世的真迹却是少之又少,现在市面上根本有市无价。 “这礼物太贵重了,他一个半大孩子哪里用得着这么珍贵的字帖,侯爷还是收回去吧。” 唐昭推拒道。 “是啊,”宋氏在旁亦是说道,“还有这玉笛也太贵重了,三娘才六岁,没轻没重的,指不定哪天就摔坏了,多可惜。” 宋氏是见过好东西的,自然知道这支笛子价值不菲,唐艾如今才六岁,虽然喜欢音律,在这方面也确实有些天分,但因为年纪太小,所以她给她准备的乐器都是些结实耐用的,想着等什么时候她长大些了,不再毛毛躁躁的了再给她换别的,哪想到这位新姑爷一出手就如此大方,准备了这么贵重的礼物。 傅毅洺笑道:“三叔就收着吧,我向来不爱读书写字,这字帖留在我那也没用,搁在书房不知多久都没人动过了,听闻三弟小小年纪在书画一道就颇有造诣,还不如拿来给他用,也省的明珠蒙尘。” “至于这笛子,是专门给三妹做的,读书写字我尚且会一点,音律那可真是一窍不通,让我收回去了可就没用了,还不如摔了听个响呢。” 唐昭闻言看了看唐芙,唐芙根本就不知道傅毅洺提前准备了这些礼物,亦是有些吃惊。 傅毅洺见她看过来,笑了笑,像之前吓晕高氏那回对她眨了眨眼。 唐芙抿唇轻笑,对唐昭夫妇说道:“侯爷特地准备的,三叔三婶就收着吧,这也是他的一片心意。” 在此之前,唐昭一直对唐芙的这门亲事不太放心。 虽然这个姑爷是她自己找的,但是武安侯在京城的名声确实太不好了,又从小被长公主娇惯,他很怕侄女嫁过去之后吃亏。 今日这么正式打次交道,倒觉得这个年轻人颇将他的侄女放在心上似的。 既然他们都这么说了,唐昭再推辞倒显得生分了,就让两个孩子把礼物收了下来。 这是精心为他们准备的礼物,自然是送到了两人的心坎儿上。 唐绍轩年纪大些,好歹沉稳一点,矜持的上前接过了礼物,但两只亮晶晶的眼睛以及小心翼翼地捧着字帖的样子还是显示出了他的欢喜。 至于唐艾就更不用说了,小姑娘一切都表现在了脸上,接过玉笛后爱不释手的来回看了半天,尤其喜欢上面坠着的那几颗粉色的珠子。 两个孩子收了礼物,由衷地说了声“谢谢姐夫”。 这两声姐夫叫的傅毅洺心里熨帖无比,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上去了。 唐昭有些话想单独跟傅毅洺说,便给宋氏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带着孩子和唐芙离开。 宋氏心下了然,对唐芙笑道:“今日回门宴做了你最爱吃的几样菜,厨房已经备好了,只是不知道侯爷喜欢什么菜式,阿芙你可有空跟我去看看,也好在开饭前准备妥当。” 唐芙看出他们夫妻的用意,心里不大放心,转头看了傅毅洺一眼。 傅毅洺对她颔首,表示没关系,她这才跟着宋氏一起走了。 等他们都离开后,唐昭又遣退了房中下人,这才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其实当初我是不大看好这门亲事的,因为对侯爷……不太放心。” 说到这就停了下来,不知是不是觉得这个开头不妥,没再继续说了。 傅毅洺并没有露出什么不高兴的表情,反而勾唇一笑:“那现在三叔可以放心了。” 唐昭一怔,旋即失笑:“是啊,放心了。” 武安侯看似清闲,在朝中没什么实权,但以他的身份和地位,若非对唐芙真有感情的话,根本就没有必要这么讨好他们一家。 他愿意这么做,就说明他是看重这门亲事的,是看重唐芙的。 唐昭笑了笑,带着几分追忆说起了唐芙小时候的一些事。 “阿芙小时候其实跟我很亲近的,在她五岁以前,那时候……我大哥还没死。” 后来唐大老爷因为一场风寒去世了,按理说这个小侄女没了父亲,应该会跟他这个小叔更亲近,更黏他才对。 可是恰恰相反,这个从小被保护的很好的小女孩从不谙世事,变得小心敏感。 她有一次无意撞见了高氏和唐昭为些琐事争吵,高氏说他太偏心长房,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跟他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唐大老爷当时已经死了,长房只剩了唐芙一个独苗苗,高氏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从那之后阿芙就开始渐渐跟我疏远了,二嫂几次嘲笑我说我心疼了一个白眼狼,但我知道……她其实只是不想给我添麻烦而已。她怕她与我太亲近了,会让我跟我娘和二哥他们离心,怕我再跟二嫂吵起来。” 年幼的女孩一夜之间懂了很多事,懵懂地知道了长房与二房三房之间的区别,知道了对于她的小叔而言,是需要在“同父异母”的长房和“一母同胞”的二房之间站队的。 站在了她这边,就不可避免的要跟二房发生龃龉。 唐昭至今记得小小的女孩仰头看着他的画面,本该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带着几分忐忑小心翼翼地问他:“三叔,你跟二婶是为了我吵架的吗?” 唐昭告诉她不是,可是没有用,她心里已经懂了。 傅毅洺坐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心头一阵抽痛,肩背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