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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梳起头来毫不费劲儿。 待发梳好,林暖暖拿过荷花蜜蜡,递给李清浅: “娘亲,给我带上。” 李清浅接过时明显顿了顿,她拿在手里看许久,这才给林暖暖带上。 “暖暖一直带着呢。” 一阵轻叹从身后传来。 林暖暖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她看了眼李清浅的坠马髻,眼角眉梢闪过一丝笑意。 “娘亲,我也给你梳发吧。” 记得七年前,李清浅梳发,林暖暖也是这般从旁说道: “娘亲,我给你梳发吧,” 只不过,她那时候不过将才四岁,人小手短,所做的不过是给李清浅拿个珠花而已。 “好,” 显然,李清浅也想到了那时的辰光, 还有林宇泽,每当这时,他总是坐在一旁,清秀的脸上带着浅笑,手里拿着本书,总是先看看她们,再投向书本…… 那时候的时光多美啊!不说话只是跟他们对视一下,心里都会甜滋滋的…… 林暖暖心急一阵叹息,刚想解开李清浅的发髻,就被她给一把攥住。 “娘亲?” 林暖暖一怔,李清浅这是? “暖暖乖,娘亲头发不乱,不用梳发。” 李清浅的声音,明显有些发紧。 “娘亲!没事!” 林暖暖这才会意过来,她眼睛一热: “娘亲,无事,不过是头发比从前稀疏了些罢了,这有什么的,您从前的头发太过浓密,如今这样才刚刚好!” 李清浅的嘴|巴明显动了动,她有些动容,却仍是攥着林暖暖的手,羞惭地说道: “暖暖,别梳了,丑。” 林暖暖的眼泪刷的一下子,就冒了下来。 这可是曾经享誉京城的李清浅,才貌双全的李清浅啊! 如今,不过过去了七年,怎么就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总是韶华易逝,红颜易老,可是林暖暖从未想过此话会用在李清浅身上。 她一把抱住李清浅的头,尽量让不让她看不到自己的脸上纵情流着的泪, 只是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待心绪平复了些,林暖暖这才低叹一声道: “娘亲,我是您的小暖儿啊” 李清浅叹息了一声,也低低地说道: “娘亲知道。” 林暖暖将头靠在李清浅的坠马髻上,摩挲了一会儿,缓缓地又道: “所以,娘亲不要怕!王那句话说的好:‘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虽是乡间俚语却颇有道理。且我的娘亲依旧如此好看,我又怎会嫌弃?” 李清浅还是坐着没动,过了良久,她才似叹息着说道: “好!就让我家暖暖给娘亲梳发吧” 林暖暖这才拿了梳篦,将李清浅的发髻解开,然后一下一下地给她梳起来。 一下,两下…… “暖暖,累不累” “不累,” 李清浅温婉好听的声音自后面传来,林暖暖这才回过神来。 她忙拭了拭脸上的泪痕,将手中的梳落的头发拢进袖笼,强笑道: “娘亲,我再给您梳几下,我听蒋嬷嬷说,多梳发可以提神醒脑呢。” “是吗?”李清浅柔柔的接口, “嗯,往后我每天都给娘亲梳发好不好?” 可以听得出来,里面的母女俩个在梳头发, 薛明睿往前站了站,就见到林宇泽眼都不眨地盯着那两人看着,脸上还带起一丝笑意。 薛明睿轻轻咳嗽了一声,又往前站了站,瞟了一眼林宇泽继续听起来。 就听到里面传来林暖暖的声音: “娘亲,我给您梳个高髻如何?” “好” ……是李清浅温婉的声音。 林暖暖的手很巧,不一会儿功夫,一个漂亮的发髻,就在她手中成形。 李清浅揽镜自照,端详片刻,感慨道: “有生之年,我的暖暖居然也能给我梳个高髻了!” 林暖暖沉默地看着李清浅,半晌从袖中拿出那个跟自己头上荷花蜜蜡相似的芙蕖蜜蜡带至了李清浅的高髻上,笑着说:“娘亲,不要感慨,往后我天天给你梳!” 这话李清浅没有接,她摸了摸头上失而复得的蜜蜡,脑中浮现林宇泽的话: “两个蜜蜡,一朵荷花含苞欲放,一朵荷开正艳,一个叫荷花蜜蜡,一个作芙蕖蜜蜡……” “二爷,两朵荷花还不是一样?” “一样也不一样,你们都是我珍之重之的人,此一样;你是我妻,是相伴相守之人,暖暖是你我捧在手心之人……” …… 过去的种种历历在目,是谁让她们一家三口失了种种美好? 那些藏在心里的美好,此时一闪而过,直刺得她心头一阵剧痛! 过去的,能重来么? 不会了! 李清浅愣了一下子,才又轻声慢语地说道: “暖暖啊,娘亲不能跟你回去了,你劝劝你爹爹,你们,你们……就当我死了吧。” 李清浅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像是一把刀直刺入林暖暖的心。 林暖暖不由顿住,拼尽了全力才说道: “为什么?” 门外的林宇泽也呐呐地说道: “为什么?” “我……我不能连累你们!” “没有什么连累的,我们也不怕连累。” 林暖暖抹了一把不知何时又滑落下来的泪水,倔强地说道。 “你不懂的孩子,我如今已经是人不人,鬼不鬼了。” 也许是压抑的时候过长,也许是此时林暖暖和她相处的太过融洽,以往藏在心中的秘密,李清浅以为到死都不会说的话,不知不觉中,就从她嘴里说了出来…… 等她发觉时,就发现林暖暖已经盯着她看了好久, 她瑟缩了一下,旋即苦笑起来, 看吧,如今不过只是提了一提,若是暖儿知道自己那般模样,怕是宁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