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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忙道:“言真姑姑说地哪里话,这宫里头,陪着太妃资历最久的,非你莫属了。” “唉。”言真一叹,“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已物是人非。” 洪照英请言真坐下,将小火炉移近了些,又替对方盛了杯温酒,这才问道:“近日严寒,太妃她老人家,身子可安?” “安。”言真点头,“洪公有心。这宫里宫外的旧人呐,真能念旧有心的也没几个。太妃也时常念叨洪公,说这逢节有喜的,你就往安福宫里头孝敬东西,真是不容易。” 闻言,洪照英也是一叹,“太妃随武皇征战多年,阿若郎君也先她而去。若论这世间的苦命人,真没人及得上太妃。我也是觉着,若武皇在生,只怕也要流泪啊。” “现在说这些作甚!”言真斥道:“这些话若是传进陛下耳中,可不是好事。眼下西征大胜,陛下正在兴头上,你不去他跟前凑热闹,讨句喜,反而在这里愁眉苦脸?” 洪照英摇头一笑,“陛下如今正与两位新夫人作乐,哪得空见别人?再说了……” 洪照英话语一顿,眉头皱地更紧,“只怕待韦昆凯旋之日,便是我遭难之时啊。姑姑是不晓得,这些年,韦昆与我结了多大的仇怨。” 言真道:“这也是难免,到底出身不同,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如今,赵国公又是立下战功,又是辅佐魏王有功。就算将来陛下百年,他只怕也照样不减恩宠。” 洪照英长长一叹,言真正说中他的心事。 见状,言真看了看四周,然后小声开口,“我看你也是糊涂了,能与他争这么多年,也是你的本事。眼下,就真的甘心受制于人,甚至,将性命交到他人手中?” 洪照英看向言真,“姑姑有何高见?” 言真直起身,板着脸道:“这话我可不敢乱说,你如今到底也是陛下近臣。而我是太妃侍婢,若有万一,反倒累了太妃之名。” “姑姑何必说这样见外的话?”洪照英凑近言真,“姑姑跟在太妃身边多年,耳濡目染,自然比我这愚笨之人聪明许多。想来,总有法子帮助我的。 再说我对太妃的心,那是日月可鉴,我若有半分歹心,天地不容!还望姑姑看在过往的情分上,救我一命。此恩此德,我必当厚报!” “厚报不敢当。”言真似笑非笑,“我接下来说的话,也谈不上救命不救命的。我也不过是看在过往的情分上,为你指条明路而已。往后如何,还得看你自己的选择与造化。” 洪照英连连应声,“还请姑姑指教。” 言真随即向洪照英低语了一阵,洪照英先是眼神震惊,随即慢慢平静了神色,心中也渐渐拿定了主意。 回到安福宫,言真来到刚刚小憩而起的姚太妃身边,帮着递帕子水盂,“反正无事,太妃怎么不多睡会?” 姚太妃道:“人到了这个年纪,想睡的时候也睡不着了。” 净了脸,姚太妃将其他人都挥退,独留下言真一个,问道:“怎么样了?” 言真含笑回答,“都如太妃所料,初听太妃的主意时,他也是吓了一大跳。到后来,反倒是一副豁出去的模样。所以说,这人啊,都是趋利避害的。陛下待他也不薄,这心若不狠的人,可干不出这事来。” 正文 第185章:可怜人 姚太妃淡笑,“国君若像样,任底下的臣子如何,也自能安稳大局。至于韦昆,他若圆滑些,也不至于遭人忌恨。西征那边的情况你不也听说了吗? 身为副将,不但对魏王身边人呼呼喝喝,动辄喊杀,便是对魏王,也是多有轻慢。不过仗着军功,倚老卖老。虽有些实料,到底容量狭小,就算我不动他,他也迟早自食恶果。” 言真道:“奴倒不觉得赵国公可怜,真正可怜的是当年陛下不听劝谏,冒进陷入敌围,因救陛下而丧命的张将军,还有至死不能入洛面圣的宣国公。 而韦昆呢?这些年来在朝堂上,打压异己,四处点火。上不能谏君,下不能安吏。成国有此命数,与这些空有官名,却无所作为的朝廷重臣也脱不开关系!” 姚太妃点点头,“张将军耿直,宣国公勇猛,当年两人为成国立下不少汗马功劳,确实可惜了。韦昆一旦受忌,成国必定会有一番人心动荡。” “左右眼下成国都是这副模样了。”言真道:“先破而后立,老奴相信太妃的眼光。若再任陛下如此胡作非为下去,成国才真的堪危。” 姚太妃长叹一声,“到底是武皇心心念念的江山,到底我儿也血染在成就这片江山的路上。他们的心思不能白费,鲜血……也不能白流。” 言真抹了抹泪,“今日洪照英有句话倒是说到了位,这世间,怕是再没太妃这样的苦命人了。这些年太妃因为成国受了多少委屈?到头来,还是要为成国打算。” 姚太妃转而微笑起来,“各人命数,怨不得天,也怪不得人。” 说着,姚太妃看向窗外的寒雨,眼中到底还是现了几丝落寞之色。 陪着夫君经历数不清的生死难关,接着丧子、失夫,而后又被庶子置于偏位多年,与庶妾明里暗里地过了这么多年的招,到底还是有些累了啊。 死了的人未必痛苦,而活着的人,注定艰辛。 但既然活着,就该做些什么,不是吗? 晋王府里,唐玉项有些吃惊地看着唐池,“父亲让我随陛下出城游猎?” “嗯。”唐池点头,“我不去自有我的原因,你还是要随驾的。我知道这会有些艰辛,但你身为臣子,便得尽人臣的本分。” 唐玉项应声,“孩儿依父亲之言便是了。” 伐蜀之战已然获胜大半,魏王与韦昆也出尽了风头。都到这个时候了,唐焕还是没有对唐池有任何表示。汴州晋王府,也是气氛紧张,大家都在猜测,唐焕到底想如何。 眼下晋王府,上至主子,下到洒扫的小奴,全都夹紧尾巴做人。只除了一个人,活地仍是肆意嚣张,那便是唐玉和。 想了想,唐玉项问道:“那阿兄他……怕也是要去的。” “嗯。”唐池道:“你顾好自己便是。” 摆了摆手,唐池示意唐玉项退下。 唐玉项没再说什么,行礼而退。 唐玉项的心里越来越不放心,如果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