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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冬季,整个人看上去却像三月风中的杨柳,姿态优美可人。 这是个甚有灵气的丫头。 音夏身后跟着的刚刚总角的小丫头偷偷拿眼看陈锦,轻声问道:“姑娘手指还疼吗?” 陈锦看她一眼,只见小丫头一脸怯怯,问了话又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的样子,甚是有趣,“有一点,你替我吹吹?” 小丫头杏目圆瞪,果真上前来,也不敢去碰陈锦的手,只微微弯下腰对着布条裹着的十指轻轻吹气。 一旁的音夏却是看呆了。 姑娘何时……何时这般调皮了? 从前这样的话姑娘是决计不会说的,她只会说不疼没事我很好。 陈锦的眸光落在音夏脸上,这春桃般的少女不仅长得水灵,人也很机灵,因说道:“音夏,我这一趟下狱,家里可有别的事发生?” 音夏回过神,便要和口,却听陈锦道:“不用急着说,先好好想想,一定要事无巨细的,详详尽尽的说来我听。” 闻言,音夏心中不由一震,眼前说话的姑娘还是从前的姑娘吗? 语气这般清和爽利,神色笃然,全不似往日的娇柔惆怅啊。 “自姑娘被带走那日起,家里人便四处斡旋走动,但是总不得法,夫人都急出了病。最后还是大姑娘去衙门击鼓鸣冤,说姑娘是被冤枉的,没有杀自己的姐夫……” 陈锦神情淡淡的,看不出在想什么。 音夏续道:“最后凭着大姑娘给的几条线索,官府抓到了真凶,竟是……竟是姑爷家管事的儿子,只因这小子被姑爷说过两三回,便怀恨在心,竟然一把毒把姑父给毒了。这次姑父与大姑娘回家省亲,那小子也是个有小聪明的,竟能想到借此机会嫁祸他人。” 正文 第二章陈氏有女 陈锦点点头。 让给自己吹手的小丫头去拿铜镜来。 小丫头看向音夏,见音夏点头,才跑去抱了镜子来举在陈锦面前。 镜中的少女有一张明妍的脸,虽还未长开,但已能窥得将来的绝色容姿。如今因受着伤,脸色差些,倒平添一抹黛玉似的伤春悲秋的轻惆感。 她记得,少女入宫时刚刚及笄,圣旨上写道:陈氏有女,谦恭和德,天下女子仰之矣。 昔日狷狂高傲的男人,也有这般疼惜他人的时候。全不考虑出身,亦不考虑教养,只凭人群中遥遥一望,心向之,魂逐之。 否则,以陈家一门商户,后代如何能入宫为后。 彼时,她是舒展。 皇后的凤辇自正宫门入时,她就站在皇帝元修的寝殿前,遥望故乡,多年生死拼杀,到得这里,终究换了个身生心死。 不,那时她仍未心死。 想她与元修相识数年,刀山火海她从不眨一眨眼,她不求他待她如己身,起码,他该给她应有的尊重与信任。 但是没有。 皇后入宫翌日,元修从皇后的正阳宫出来,你佩剑站在殿外,昨夜他们洞房花烛时,你在外面吹了一夜冷风。 元修走近你,一对狭长的眸子少了锋利多了柔情,你看见他脸上温柔的笑,声音仿佛蘸了蜜:“阿展,她真美。” 你心里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却仍是四平八稳模样,你是江湖儿女,你是武林高手,你是皇帝身边第一得力干将,你是元修手边最趁手的一把刀。 指哪儿打哪儿,百发百中。 你可以武功盖世视死如归,也可以文韬武略心细如尘,你唯一不能的是像陈锦那样美丽,那样的绝世容姿,你知道,你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 重生一回,竟成了故人。 她想笑,刚扯开嘴角,又生生停下。 陈锦啊。 那个美得惊心动魄的陈锦,甫一入宫,让得元修的后宫佳丽俱失了颜色,花一样娇艳明妍的少女,死时也不过只有二十一岁。 只因元修厌弃了她,皇宫中人便厌弃了她。 像她这样的商家女,从小生活富裕,却独独少了一份心计,如何敢言在后宫一世长存,即使贵为皇后,一旦被皇帝厌倦,亦无路可走。 那个男人,为了自己,什么都可以舍弃。 天下漂亮单纯的女子比比皆是,一个陈锦又算得什么。 “姑娘,你是不是累了?” 音夏见陈锦呆呆的,像是魔怔了,急切切问道。 陈锦回过神,问道:“大姑娘可曾回来过?” “姑爷还在丧期,大姑娘未曾回来过。” 陈锦点点头,不再言语。 一切都不同了。 自她回来,成了陈锦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变得跟从前不一样了。 陈锦已及笄,却还未入宫,只这一件事,便已经能说明很多事。元修未夺位,那么舒展呢?既然自己在这里,真正的舒展又会是怎样的局面?死了?抑或是……正被另一抹灵魂占据着? 陈锦发现自己不敢再想下去,前世她虽彪悍精干,但这种事却是平生头一回遇见,难免有些心有余悸。 但她是不信神佛的。 记得那年,她女扮男装随还是三太子的元修微服出巡,到得江淮地界,路遇一支着卦摊的老头,老头童颜鹤发,路过之人无不称奇。 老头将他们两人拦住,眯着眼打量她良久,捋着花白白的胡须,摇头晃脑道:“姑娘平生巾帼,奈何深情错付,若能及早回头,能享一世安乐。如若不然,只怕不得善终。” 元修脸色顿时沉了下去,跟在身后的侍从拔出剑来,便要将那胡言乱语的老头当场斩杀,被她横剑拦下。 她不信神佛,也不从批命卜卦,但心里,却对这话信了三分。 待第二日她去寻那老头时,发现对方早已失了踪迹,其实不难猜想,定是元修命人将他杀了。 后来,她被流放北越,一路走一路想,一路想一路惊。 那老头说的句句实言,她若听劝,便不至于沦落至此了。 “我听桥山说,那日大姑娘去衙门击鼓只带了一个丫头,衙吏见她是个女子便不想理会,往外推了好几回,大姑娘在衙门前等了足足半个时辰,被正巧打马路过礼部侍郎的三公子看见,让衙吏递了话进去,这才算完。”音夏见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