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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血,脸上还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生生的别开眼,不再看陈茵。 陈茵万念俱灰。 今日怕是要死在这儿了。 但是她不甘心啊。 她才二十岁,还有大好年华,还有许许多多的有为青年在前头等着她,她怎么能就这样死了?!但是她没有办法,她的母亲,她的祖母,她的所有亲人都要她死,纵使不甘,她也只能乖乖赴死。 一错眼,她看见了庭院中的陈淑。 陈淑正看过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陈淑一脸嘲讽,仿佛在说:你跟我是一样的。手上沾了别人的血,一辈子洗也洗不掉。 陈茵冷冷的回视着她,这个从小在自己光环下长大的丫头。她是嫡长女,陈淑每每见了她都得乖乖的,只是没想到,那个草包一样的陈淑竟也有这样心思慎密的时候。她自认为此事没有其他人知晓…… 陈茵想到了一种可能,忙回过头去。 陈锦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盈盈而立时,已能看出大家闺秀的端庄得体,面无表情的一张脸,看起来极有说服力——不是她。 是了,若当真是陈锦,她又何必等到今日。 陈茵给老太太和陈夫人磕了三个头,慢慢站了起来。 她穿着一身紫衣,像一朵盛开的曼陀罗花,小巧的耳垂上坠着珍珠耳环,很是精致漂亮。她脸上带着笑,是一个真正的千金大小姐。 陈锦看着她一步步自廊下走来,她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是没有阻止。 有时候,只有见了血才会让人真正心疼。 没有任何防备,陈茵一头撞在了廊柱上,砰的一声人便昏了过去。 众人惊呼一声。 “来人!快来人!”丫头们吓得嗓子都变了,一旁等待行刑的护院们蜂拥而上,将昏迷过去的陈茵接住。 陈夫人也险些昏过去,被身边的丫头扶住,见老太太没有发话,也不敢贸然开口。她既已做了这样的决定,便不会轻易心软。 说到底,不过都是命罢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杀人 生长于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自小学的是谦逊贤良,不争不抢。得之吾命,失之吾幸,不嫉妒,不加害于人。 从前得知陈淑房里死了丫头时,一方面为那些殒命的丫头们感到惋惜,一方面又觉着陈淑实在太坏。如今轮到了自己身上,陈夫人只觉一颗心都是凉的。 今日若是别的什么事,她尚且能替女儿求情,但是人命关天,纵然老太太要将陈茵家法处置了,她也不能说一个不字。 人立于世,总有些事是不能做的。 陈夫人不知该如何去想,才能摒除心中芥蒂。 陈茵撞了个头破血流,她倒是晕过去了,可把院子里的丫头嬷嬷们吓个半死。虽说现在是在算帐,但这好歹也是陈府的嫡小姐啊,若是出了什么事,他们这些下人也是跑不掉的。 绿笼那丫头倒是个护主的,抱着陈茵软软的身子,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老夫人,姑娘昏过去了!”乞求老太太能准人去找大夫来,这寺里虽说没有大夫,但总有那通医理的和尚,“姑娘流了好多血!”会死人的。 老太太眼见一群人围着陈茵,院子里像同时放出了几百只麻雀似的,闹喧个不停。她眉头往上一挑,看向陈珂。 陈珂会意,让东远去请寺里主医的师傅。 绿笼见东远出了院门,提起来的那口气终于松快了些。陈茵那一撞想来也是拼了劲,此刻额头上一个大大的窟窿显出来,血流得多,加之她双眼紧闭,脸煞白煞白的,平日里娇艳若花的唇也是血色尽褪,看上去还当她死了。 陈夫人双手紧紧拧着帕子,见了陈茵脸上的血,心里微痛,但老太太没有说话,她亦不多言。 她入府第二年方得了陈茵,自是疼爱有加。 加之阖府就这么一个嫡长女,老太太亦是疼爱得很,她记得陈茵小时候性子极软,说话声儿糯糯的,很是讨人喜欢。后来,长大些了,性子倒强了些,但在阿娘心里,她仍是那个蹒跚行路爱哭的陈茵啊。 怎么嫁了一回人,手上竟沾染上了人命,那人还是她的夫婿。 陈夫人冷静下来后,越想越是心惊。 她无论如何不能相信,陈茵会杀人。 为什么? 如何做到的? 电光火石间,陈夫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但那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竟是抓它不住。 半晌,老太太发了话,“先把人抬到屋里。” 丫头嬷嬷们七手八脚的抬起陈茵,进了偏屋。老太太仍坐在原处,陈夫人、莫氏等人也陪着,院里一时又安静下来。老太太看向庭院里站着的陈淑,她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想那脸上该是带着笑的,快意的、嘲弄的笑。 ——你当你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不过是跟我一样的人罢了,咱们手里都沾了别人的血,原是没有什么不同的。 “你大姐如今已经认罪,你可满意了?”老太太看着她,问道。 陈淑抬头,然后重新跪下,以头触地,语气很是诚恳,“祖母冤枉我了,我与大姐自小在一处长大的,情分自然是深厚的。在得知此事时,淑儿心里是万般震惊,一向温婉贤淑的大姐怎会做出这等事?但是淑儿不能看着大姐一错再错,故才将此事说了出来。” 老太太冷笑一声,“如此说来,你大姐还得感激你。” 陈淑未抬起身,径直道:“祖母说过,咱们陈府一门清白,这样的人自是不能存在的。” “哦?那你可愿随你大姐一同被逐出府去?” 像是一时没有明白老太太话里的意思,陈淑沉默片刻,接着抬起头来,疑惑道:“为何淑儿要同大姐一起?” “凡手上有人命的,陈府皆是不留。”老太太高高在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面容沉郁,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无论是陈茵还是你,看来都是没有办法留下来的。” 闻言,莫氏率先跪倒在地,殷殷哭泣,替陈淑求情云云。 老太太只当没听见,仍看着陈淑,“如何?” 陈淑回望着自己的祖母,她自小得宠,在陈锦未入狱前从未见过老太太疾颜厉色的模样,近几个月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