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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比她好一些,起码莫氏是面上心上都护着的。 陈茵睁开眼睛,仿佛已经死过一回了,直挺挺躺在床上,不动也不说话。 边上伺候的绿笼见了她这样子,吓得不轻,一迭声的叫:“姑娘,姑娘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陈茵毫无反应。 绿笼忍住泪,轻推了下她的手臂,陈茵终于转过头来,楞楞的看着自己的丫头,嗓子沙哑,“绿笼……”只唤了两个字,便说不下去了,声音哽在喉咙里,仿佛有万千委屈诉不出。 绿笼见她流泪,忍了半天的泪水终是出了闸,主仆俩执手相看泪目,只差没抱头痛哭了。 陈锦进来时,就瞧见了这样一副光景。 脚步声惊动了正在痛哭的二人,绿笼忙过来给陈锦见礼。 陈锦走到床边,音夏搬来小凳放在身后,陈锦坐下,细细打量了一下陈茵额头上那个被白布裹起来的地方,清清淡淡的开口:“可好些了?” 陈茵乍眼见着一个亲人,泪流得更凶,妆都花了,“meimei。” “母亲虽没前来,心里仍是担心得很,所以我替母亲来看看你。”陈锦道,“大姐以后想要如何?” 陈茵看着面前的少女,想起初见时,陈锦也问过她以后要如何,她当时怎么答的?她的眼神有些茫然,似乎想不起几个月前自己的回答了。 半晌,陈茵道:“我不知道,你告诉我,我该如何?”她的眼泪仿佛流不完,晕湿了身上的被褥,却还执著的看着陈锦,真心的恳求她指一条路给自己。 陈锦说:“已成事实,无法改变。” 陈茵听了,愣了好一会儿,凄然一笑,低声道:“我早知是这样的结果,祖母她老人家眼里根本容不得沙子。” “但是陈淑活下来了。”陈锦道。 陈茵诧异,抬头看着她。 陈锦续道:“因找不到兰儿的尸首,陈淑咬死自己未曾杀人,祖母为了公正起见,暂将她关在房里不得外出。”这也是预料中的事,从陈淑今日种种应对来看,她必是做了准备的。 一旦有了准备,再想抓她把柄就没那么容易了。 “再则,当初她房里死的那些个丫头,按照祖母从前的脾性,她如何还能安稳的呆在陈府里。”人总是会老的,越老越渴望亲情,越希望阖家和睦祥宁,即使是老太太亦是如此。 陈茵眼神骤亮,紧抓着陈锦的手,“meimei,那我该怎么办?” 她的力气奇大,陈锦抽了回手,竟是没挣开,只得任她抓着,说道:“一病不起。” “装病吗?”陈茵小心问。 陈锦摇摇头,声音淡淡的,“真病。” “这……这要如何做?”陈茵轻蹷眉头,不知如何是好,“我只是伤了额头,那师傅日日会来换药,恐是瞒不住的。” “那便用别的法子。” “什么法子?” 陈锦看着她,“阿娘常说jiejie聪慧,这法子自然想得出来的,只看jiejie下不下得去手。” 陈茵遭她说得脸色一白。 一病不起的法子自然多得是,只是要让一个常人无端生病,自是要吃些苦头的。而陈茵,即使在霍家那段最难熬的日子也从未受过身体上的苦,如今被陈锦一眼看穿,当即万分窘迫。 “meimei说得是,我一定照办。” 陈锦抬了抬手,“如何做是jiejie的选择,我只是不想让阿娘伤心罢了。”她说话的声音十分冷静,连语气亦无太多起伏,就像在说一件不相干的事,若是从前,陈茵必定心里嫉恨,只是现在自己落到这般田地,先前又把她害得那样惨,她还肯来看望,已是莫大的感激了。 陈锦走后,陈茵唤来绿笼,俯耳说了两句。 绿笼先是一惊,但见陈茵一脸坚定,咬一咬牙,转身出去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不好了 今日折腾了许久,午饭后老太太便去午歇了。 陈珂怕有什么事,一直守在院子里。陈夫人及莫氏因担心女儿,也没有离开,便在老太太这儿的偏屋里歇着。 陈锦从陈茵房里出来,见陈珂坐在前院的石桌旁。 “大哥。” 陈锦唤了声,陈珂抬头望来,挤出一抹有些惨淡的笑容。 陈锦看着他,想起初见时他的意气风发,心中不忍。 人说娶妻当娶贤,宜室宜家。 眼看着大好男儿竟要被这些个女人埋汰了,别说陈锦,纵使是祖母,心中亦有气吧。 陈锦在他身边坐下,陈珂给她倒茶,茶水已经凉了,陈珂笑笑,“水冷了。”抬手准备把东远招来,听陈锦道:“大哥别忙,我们说说话。” 陈珂颓然放下茶壶,神情很是萧瑟。 “我自小在祖父身边长大,学的是君子之道,学的是谦卑贤良,祖父仙逝后,我才回到阿爹阿娘身边,那时候年纪尚幼,却已能分清是非对错。从前只是看不惯阿娘的一些做法,只是念着她毕竟是长辈,我不好多加干涉,不成想,晃眼数年过去,这种习性非但没改,反而变本加厉,把陈淑也害了。” 陈珂低垂着眼睛,说话的语速很慢,像是在回忆。 她从前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凡事爱以输赢论。但是世界黑白之外还有灰色地带,她早已明了,从前面对的那些人,听话的便留着,不听话的杀了便是,没有那么多的道理好讲。 所以陈锦只是默默听着,说不出劝慰的话。 怎么劝? 不过说些不要难过总会过去的话,于她不痛不痒,于陈珂,却是在伤口上再撒一把盐,徒添悲伤。 陈珂看向她,难掩疲惫之色,“锦meimei,为什么会这样?” 陈锦说:“世人皆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猜大抵如此。咱们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但祖宗基业到底在这里,人一旦开始富有起来,做起事时总就有些把握不住方寸了。大娘如此,陈淑亦如此。我想大娘是懂得这些道理的,只是陈淑心性已然这样,说再多都是徒劳。” 陈珂摇摇头,“你就不要再为她们说话了,她们做的这些事,让我觉得羞耻!”说到最后,语气突然激烈起来,羞耻二字更是仿若自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陈锦听着,并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