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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英挺的眉,“锦儿有孕,我以为你该跟我一样高兴。” 她不明所以,“为什么?” 元修看着她,轻声道:“因为你待她是那样好。” 呵。 她心中不由自嘲,她对陈锦好,不过因为陈锦是他心爱的女人。 在这如狼似虎的后宫,一介商户之女,如何立足,如何稳坐皇后之位,她每见她因委屈蹷起的眉,便不由自主地想到元修得知这一切该有多愤怒。 她惯是替元修收拾的。 连后宫亦是如此。 “只因她是皇后,我才待她好。”良久,她听见自己这样回答,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元修挑眉,“若换了一个人做皇后呢?” 她抬起头,直视着帝王的眼睛,“只要皇上还是皇上,谁做皇后都无关紧要。” “哈哈哈。” 元修大笑不止。 吓得远远路过的宫女赶紧跪倒,大呼:“皇上恕罪。” 恕的是什么罪? 根本无罪可恕。 “舒展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一点。”元修的眼睛很亮,阳光映在里面,像碧海里一望无际的海面,深邃幽远。 她知道元修喜欢的是什么。 他喜欢的,是她的绝对忠诚。 就算全世界都背叛了他,她也绝对不会那样做。 因为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傻子。 皇后生产的那天傍晚,突然起了风。 风卷着微尘在皇宫内院中肆意扫荡。 太医院当值的太医被匆匆请去皇上的寝殿,原来那日是皇后的生辰,元修有心,将她接到自己的寝宫,据元修身边的公公说,当晚皇上与皇后正对桌而饮,皇后突然感觉腹部不适,刚一起身便见了血。皇上吓坏了,忙命人去传太医。 那天舒展休沐。 本已早早爬上了床,却被元修一道秘旨给召进了宫中。 皇宫甚大。 即使皇上所在的寝宫喧闹如斯,其他地方却安静得落针可闻。 她没走正门。 凭她的轻功,宫中的御前侍卫想要发现她还要再等几十年。 一路疾行至元修宫门口,里头亦是灯火通明,整个殿门前整齐的跪着宫女太监,一个个低垂着头,身体发着抖,仿佛下一刻便会被元修处死。 跪在前面的一个小太监识得她,小声的唤道:“舒大人。” 她停下来,侧头看向那小太监。 小太监说:“还请舒大人替我们求求情。” 她挑眉,“你们犯了什么事?皇上要这样罚你们。” 小太监摇摇头,不肯说话。 她亦不勉强,抬腿进了寝殿。 陈锦是个温柔的性子,即使在这种时刻,亦发不出那种声嘶力竭的喊叫,整个宫殿里有一股压抑的沉闷,让人喘不过气。 巨大的屏风后,几个稳婆着床团团转。 元修在屏风外,焦虑不安。 太医在他脚边跪了一地,一个个噤若寒蝉。 她鲜少见他有这样思绪外露的时候,就连当年他攻入京城差点反被围剿时亦没有此刻这般焦急惶惑。 “你来了。” 元修发现了她,黯淡的眼中突然闪过一抹亮光。 “皇后吉人天相,皇上无需太过担心。”她不带感情的安慰道。 元修似乎并未察觉她的语气,自责道:“都怪我,不该一高兴便让她跟着喝了几杯。” “微臣想进去看看。”她说。 元徵虽有诧异,但仍是准了,连犹豫都不曾。 屏风上绘着牡丹,平日里看着很是雍容娇艳,此情此景,却只觉得惨淡。 元修曾说陈锦像牡丹。 他甚至当场吟了首诗。 诗中有一句是这样说的:唯有牡丹真绝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她转过屏风进去。 陈锦躺在诺大的床上。 像汪洋大海中一片摇晃的小船,不知浪从哪里来,何时来,随时都有翻过去的危险。 她看见了舒展。 眼里突然浮起一丝亮光。 颤抖的手臂突然缓缓抬进来,朝着舒展伸出手,“舒……舒大人。” 她信任她。 这是后宫公开的秘密。 一国之后,竟信任那个杀人不眨眼的舒大人。 真好笑。 “救救我的孩子。”皇后说着,眼角淌下泪来。 她走到床边,握住那只纤细的柔荑,声音也变得轻了,“用力,他快要出来了。” 皇后仿佛听进去了这话,几个呼吸间,突然使了劲,稳婆在被褥后方惊喜叫道:“娘娘再用些力,已经看见头了。” “用力,陈锦。”她说。 “已经看见身子了!” “用力。” “孩子出来了,娘娘——” 稳婆的声音嘎然而止。 宫殿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听见陈锦突然加重的呼吸声。 “这孩子……啊!” 稳婆的惊叫声惊动了屏风外的元修。 他疾速奔走的身影映在牡丹屏风上,转眼间便走了进来。 屋里血气还未散去。 元修眉宇凝重地自稳婆手中接过那浑身带血的婴孩儿,突然,他目光定住,脸上一抹不可置信大刺刺摆上来。 陈锦挣扎着要爬起来,被她一把按住,“皇后刚生产,不宜乱动。” 屋里众人皆是心神不定。 那孩子……大概有问题。 自出生到现在,竟是没有啼哭一声。 半晌,元修抬起头,望向床上虚弱苍白的陈锦,“锦儿好好休息,我先带孩子出去。”说罢不顾陈锦哀求的目光,大步走了出去。 …… 陈锦的孩子只活了一天。 整个太医院查不出原因,元修震怒,却只能将那孩子厚葬。 宫中开始流传,说皇后生的孩子无故夭折,实乃天下大乱之象。 自孩子出生,陈锦未能抱过一下,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