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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突兀清亮。 这道声音瞬间吸引了元徵的注意,他蓦然转身,看见不远处杉树旁站着的少女,一身衣裳白似雪,在夜色中,成了最亮眼的那一道光。 元徵提起的心被一声叫喊拉得更高,快步奔了过来。 他走到陈锦面前,很想伸手将人抱在怀里,到底是忍住了,到了最后,一腔担忧顾虑全化作了一句:“我四处找你。” 陈锦笑道:“谢谢。” 元徵的目光在她身上巡视一番,确定没有受伤后,才彻底的放下心来,“我以为你……”话到这里止住了,他没告诉陈锦慕云阴逃出地牢的事。 他不希望将陈锦卷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中来。 虽然在这之前他已经跟她说过太多。 “望月楼起火一事,你得好好查一查。”陈锦装作不知他要说什么,体贴地岔开了话题,“我总感觉,这事不简单。” “怎么个不简单法?”元徵饶有兴致地问。 陈锦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将自己方才的猜测如实说了,但省下了陈知川与元修的关系一事未说,“总之你便替我查一下吧。” 元徵巴不得她对自己多提些要求才好,忙不迭地答应下来,“我马上让九月去办。” 此刻还在宝华寺内搜寻的九月,突觉背后冒起一层寒意。 “好像有点冷。” …… “主子。” 屋里没有点灯,漆黑一片,只有几缕月光自窗缝中漏进来,映照着桌边坐着的人影。半晌,才听见桌椅被移动的声音,随即传来一道年轻男子的低喃,“人呢?” 门外的男子双膝跪地,低头道:“属下无能。” 似早已料到了这个答案,房里的人没有太多惊讶,缓缓说道:“陈家那个少女,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抓到的。”上一回,便没有抓住她。 属下犹豫片刻,说道:“还有一事……” 房内传来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这让门外的人心里很是惴惴不安,只听见他说:“有话便说。” “那位姑娘说,让主子您莫理前尘往事,要往前看才是。”这也是下属心里的话,但是一直碍着主仆身份,不敢明言。 自他们入京以来,做的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事,这实在有违慕府家训。但是跟着慕云阴入京的都跟着他出生入死过,即使心中有再多疑虑,军人的铁律也让他们不敢说出半个不字来。 所以便一直忍着,一忍便忍了近两个月。 直到舒展被抓。 主子为了救那个女人,以身试险,最后为四太子所擒。 但仍是未能救出舒展。 舒展在何处,至今仍是个谜。 也是四太子有本事,竟能将人藏到一个连慕府军都找不到的地方。 屋里传来茶杯翻倒在地的声音,伴随着这一阵瓷器破碎,房门赫然被拉开,显出慕云阴发红的双目,以及那想要一口将人吞下的狰狞表情,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说什么?” 属下吞了吞口水,将话又说了一遍,“那位姑娘说,主子若再不回头,不光毁了自己,就连慕府……连慕府也要败落了。” 慕云阴怔怔地站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一时之间,脑海里记忆翻滚,那年他替父镇守伽南关,夜遇胡狼突袭,他向来自律,在军中时,即使入寝,也从不将外衣脱去,听见鼓声,几乎立刻翻身而起。 帐外,胡狼的骑军已经逼近,火把熊熊燃烧,照亮了头顶黑压压的天。 亏得慕府军队训练有素,很快便结成阵队反击。饶是如此,仍死伤惨重,一时间,血rou横飞,空气中充斥着nongnong的血腥味。 他手持长剑,破开兵阵,直指对方领将,两人周旋许久,仍是胜负难分。 那时他到底年轻,一时心绪不定,竟被对方一剑刺中要害,虽险险避开,亦被那一剑挑落马下。 敌人的剑尖直指咽喉,他早已有了生死觉悟,倒并不觉得害怕,只心中有些沧凉,他还是少年,还未见过大好河山,未见四海太平,就这样死了,确实有些可怕。 生死刹那间,他努力睁大双眼,想再看看这硝烟弥漫的战场,却看到一道光从天而降。 光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敌人的头颅瞬间飞了出去。 他在战场上已磨练两年,自问早已过了惊奇的年纪,此时心中却只剩惊讶。 循目望去,见那光的尽头,立着一道细长身影。 黑衣黑发,黑纱罩面,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那道身影朝他走来,在他面前立定,他听见她说:“若没受伤便站起来,全军将士还等着你指挥。”那样清冷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 无情无欲,无悲无喜。 她说完话,也不等他回答,径直朝前走去。 他扭头看她,见她长剑握在手中,手起剑落,便是一个人头滚在地上,一路杀将过去,敌军渐渐发现了她的存在,他们没有蜂拥而上,反而吓得连连后退。 人群中有人喊道:“是那个杀了大将军的女人!” “是她!” 敌军中出现sao乱,加之首领刚刚被斩于剑下,顿时乱了阵脚,溃不成军。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却又像只过了短短一瞬,慕云阴自回忆中挣脱出来,喃喃道:“这是什么意思?” “属下不知。” “她当真这样说?她当真是陈锦?” “是,绝不会错。”那属下十分肯定说道,然后又想陈锦的话来,续道:“那姑娘还说……还说主子喜欢的不过是个死人罢了,无需执着。” 慕云阴身躯一震,赤红的双目似要滴出血来,嘴里念道:“是她,原来竟是她!” 他这样状似疯颠地说了一阵,然后突然神色一怔,说道:“备马,我要去见她。” 属下一惊,“主子要见陈姑娘?” “是。” “她与四太子在一起。” 慕云阴瞳孔一缩,“她怎么会跟元徵在一起?” “望月楼起火,不知为何,四太子竟来了,看来是来寻陈姑娘的。”下属不敢做任何隐瞒,“属下本已抓住她,但仍被她逃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