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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元徵出现了,她才知道,原来被喜欢也是可以这样心安理得的。不需为了对方突然的示好,突然的一句情话被弄得手足无措,要回报更多的东西来回应这些。 其实都不必的。 若你是被喜欢着的,便大可以享受这种喜欢,顺从心意去回应对方,不必太过勉强自己。 正是如此。 可是她却到如今才明白这个道理。 好在还不算太迟。 陈锦拉高被子,唇角微弯,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用过早饭后,杨安来见陈锦。 两人在小厅里谈了一盏茶的时间,杨安告辞出来,径直出了西府,骑马往城北去了。 城北再往前走一段路程,是一座村落,比起其他地方的村子,这个村子显然更穷些,许多人家常年都吃不饱饭,只能以地上的野草裹腹。 杨安将马拴在离村口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这才悄悄摸进了村。 跨过小河,来到村子的后方。 那里有一座低矮的房屋,屋子是用石头砌成的,北风来时,从石头缝隙中穿过去,里头基本上不能住人,但这屋子确有人住,这也是杨安此行的目的地。 别人家的屋舍前好歹还常打扫得干净,这一处房屋前却是杂草丛生,仿佛许久没有人居住过一般。 杨安隐在一棵歪脖子树后面,等了许久,屋门突然开了,走出一个农妇打扮的人。 随后,一个青年男子跟了出来。 两人先时还在低声说话,后来愈说愈大声,甚至吵了起来,杨安听到他们争吵的内容。 农妇说:“你整日只知道去赌,这个家都被你败光了!” 男子明显不服,回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还不是一样败家!从前在家时便不是个好的,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楣才会娶你!”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农妇歇斯底里起来,“我从前在家中锦衣玉食,从未住过这样的破屋子!若不是因为你,我会落到如今这般田地吗?!” 男子哼笑一声,“不知羞耻的女人!分明是你急不可耐地爬上我的床,倒成我的不是了?当日是谁在街上巴巴儿的追着我跑,又是谁假装偶遇来勾、引我?这些难道你都忘了吗?” 农妇气得身体发抖,不知怎么回事,她突然扶住肚子,声音也小了些,“姓李的,我警告你,你若再说这些话来气我,我就杀了你!” 男子笑道:“若是有本事你便来杀,我可从未怕过谁。”说罢径直走了。 农妇在他身后静静的站了一会儿,眼露一抹狠辣,看着那男子走远。 杨安坐在树后面,回头看了一眼那农妇。 农妇年纪很小,生得俏丽,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的,分明就是前不久被逐出家门的陈淑! 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陌上花 今日天气很好,农妇在门前站了一小会儿,便转身进了屋,再没出来。 临近中午时,李世海都没有回来,陈淑也再没出过屋,杨安从树后走出来,延着来时的路出了村子。骑马回去时,杨安刻意绕到城中有名的赌坊去转了一圈,果真看见李世海在玩牌九,赌坊里形形色色的人,他就混在这些人中,哪里还能找出前段时间的翩翩公子相。 杨安见他一双眼睛胶着在牌九上,一副浑然忘我的状态,看了一阵,便走了。 果真跟姑娘说得一样。 这个李世海,将他们给的那两千两全部输了个精光。 只怕再过不久,便会欠债累累。 而跟着他的陈淑,以后的日子可以想见,会越来越难过。 想到此,杨安摇了摇头,也不知是为李世海还是陈淑,抑或是为陈锦那两千两银子感到可惜,好好的银子真是被猪拱了。 杨安回去复命。 陈锦听罢果真一点不惊讶,只道:“再看着些,如今陈淑有孕,就算大人吃亏,孩子却是无辜的。你找些名目给她送些吃食去吧,但不要用陈府的名号。” 杨安觉得姑娘终是心软,但仍是答应下来。 正因为这份心软,他才觉得姑娘还是有些烟火气的,否则以她从前的行事,果决得真的不像一个十六岁的少女。 杨安走后,陈锦让音夏把陈路叫来。 叶姨娘当日用的稳婆找着了,但奶娘已死,陈茵如今还被关在柴房里,陈夫人虽说不怎么担心了,但整日里还是忧心。 陈路进来后,先给陈锦见了礼,说道:“怀茗神智有些不清了。” “可招了?” 陈路摇头。 闻言,陈锦难得的挑了下眉,“没想到她竟是个忠心护主的。” 陈路想了想,顺道:“不知姑娘可有法子?” 陈锦坐在圈椅里,手里端着茶盏,淡淡道:“查一查她家里还有些什么人,从家人入手吧。” 陈路会意,点头应是。 半晌,陈锦续道:“陈嘉那边,你要留意一下。” 陈路一惊,“四姑娘吗?” “对。” 他心中自是震惊的,怎的姑娘让他去留意四姑娘,那好歹也是府上的姑娘啊,哪是他这做下人的能去留意的。 陈锦似看穿了他的心思,也不瞒他,径直说道:“我怀疑她与叶姨娘死去的那个孩子有关系。” “这……不能吧。”陈路又被吓到了。 陈锦目光平静的看着他,“我有一个建议。” 陈路啊了一声,随即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忙躬身道:“姑娘请说。” “若你还想继续为我办事,便收起你的自以为,凡事多看多听,少说话。”陈锦放下茶盏,杯底在桌上碰出一声轻响,陈路的心也跟着一跳,他忙跪下,“陈路知错,请姑娘责罚。” “惩罚有时候并没有什么用,”陈锦说,“你只要记住,这世上的一切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只要有实实在在的证据,便是家主犯了错,也是一样的。还有一点你要记住,万事面前保持镇定,这一点你该跟杨安学一学。你处事虽比他圆融会说话些,但你不如他踏实,我希望你能让我看到一个令我满意的陈路。” 陈路冷汁涔涔,俯跪在地,“姑娘教诲得是,陈路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