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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们兴许高兴,就是汉子们要哭爹喊娘了。” 颜青画“噗”的一声笑了。 这年月百姓成亲没那么多讲究,只要日子好吉时对,中午晚上都行。 颜青画远嫁而来,什么活都不用她忙,只跟顾瑶兰收拾好她带来的行礼,等着晚上拜堂成亲便可。 两人说话的功夫,外面又传来敲门声。顾瑶兰又应了门,这回进来个眉目慈善的媳妇子。 她手里拎了两个大竹筐,看起来个子不高,却很是有一把力气。 颜青画和顾瑶兰忙过来接她,刚一走近就闻到一股芋头香气。 “咕噜噜”一声响,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饿过劲儿了。 矮个媳妇子也不用顾瑶兰介绍,拉着颜青画坐到桌边,柔声道:“我是燕三家的,你叫我燕嫂子便是了。” “燕嫂子好。” 她是个温柔的女人,说话也轻声细语的,手脚却很麻利。 “大当家惦记你,说你没用午膳,催着我赶紧热了点吃食给你。”她一边说一边笑,不着痕迹打量这位头回见的新娘子。 颜青画也笑了笑,心里莫名有些欢喜。 她接过竹篮,掀开上面盖着的帕子,几个热气腾腾的芋头冒了出来。 芋头个头不小,数量却不少,旁边还有一小碟咸菜,实在称得上是丰盛了。 颜青画犹豫了一下,没敢吃:“这……” 燕嫂子见她这样,心里也安稳了些,笑道:“你不用担心,山上食物不少,不会让你饿肚子。” 颜青画点点头,拨开一颗芋头,一口下去,甜滋滋的味道涌上心头。 真的很好吃,热气蒸到了她的面容,叫她一双漂亮的杏眼也跟着红了。 燕嫂子心里头发酸,见她细瘦的胳膊一点rou都没有,也别过头去叹了口气。 刚大当家说了,这丫头孤身一人,已经无亲无故。 “慢点吃,吃得饱饱的,才有力气做新娘子。”燕嫂子轻声道。 她招呼顾瑶兰坐到自己边上,取了红纸剪喜字。 没时间造新房子打新家具,好歹弄得喜庆一些,要不然太寒酸了,也委屈小姑娘。 颜青画低头吃着芋头,她不由自主盯着那红纸瞧,脸蛋儿都跟着红了。 燕嫂子瞧她不好意思,也觉得有趣。 这小姑娘瞧着冷冷清清,倒是眉心的那点朱砂叫她多了几分烟火气,原以为她比老人还稳重,却也是个会害羞的。 “回头屋子里都贴上字,就像那么回事了。” 燕嫂子对她道。 颜青画一气用了三个芋头,便不吃了,擦干净手也过来帮忙。 顾瑶兰要赶她:“哪里用你忙这个,去吃饱一些。” “吃饱了,之前在村子里饿的长了,现在不能多吃。”颜青画笑笑,这些话很坦然就讲出口,一点都不觉得寒酸。 这年月,吃不饱饭的百姓比比皆是,不差她一个。 她取过红纸,仔仔细细开始剪喜字。 荣桀回屋的时候,一进门就瞧见她红润润的脸。 他愣在那里,一下子就看呆了。 燕嫂子瞪他一眼,笑着打趣:“没出息哦。”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荣大当家:确认过眼神,你是对的人~ 大嫂:别开腔,自己人。 第6章 伤痕 荣桀在寨子里其实很有威信,平日里从来不端架子,不过该办正经事的时候也毫不含糊,很受信赖。 寨子里的百姓们难得见他这么高兴,也不由跟着开心。 燕嫂子这一句说出来,把两个人都闹了个大红脸。 要不是荣桀脸皮厚,又有大胡子遮挡,这会儿都不好意思进门哩。 荣桀走到跟前,问颜青画:“可还吃饱?” 颜青画抬眉瞧他一眼,浅笑道:“很好,多谢你。” 荣桀有点不放心,伸手撸了一把胡子:“应该的,待会儿燕嫂子和小顾会一直陪着你,我就不能过来了。” 虽说成亲当日还见面十分没规矩,他们这情况也却是特殊,也就没那么多忌讳。 颜青画点头:“我知道的,你不用担心我。” 简单两句话说完,荣桀就没了话。 倒是颜青画没那么扭捏,劝他:“你且去忙,我这里没什么事,都挺好的。” 荣桀嘿嘿笑了两声,转身出了屋。 倒是燕嫂子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嘴里念叨着“哎呦有事没叮嘱他”一路小跑着追过去。 颜青画和顾瑶兰对视一眼,都笑开了去。 “头回见大当家的这样,还知道害羞呢。”顾瑶兰笑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颜青画也笑,却是很含蓄的:“大当家是个很好的人。” “唉,这还没成亲呢,就知道护着他了。”顾瑶兰摇了摇头。 燕嫂子不一会儿就回来了,三个人很快就剪了一小摞喜字,燕嫂子就领着她们在屋里贴。 等贴到床边上,燕嫂子就道:“叫青画自己贴吧。” 她拉着顾瑶兰去收拾被褥,正好寨子里刚做了春被,今晚上洞房花烛夜,也算是能用上新被子了。 颜青画也大大方方,她站在竹床前瞧了一会儿,把床幔仔细打理利索,然后就爬到床上去贴喜字。 这个字是她亲手剪的,还带着热乎乎的温度。 等被褥都换了新的,新房也算是收拾利落了。 燕嫂子那个竹筐仿佛宝库,她又从里面摸出两根红烛,摆到床前的桌上。 “晚上记得燃起来,一宿都不能灭。” 颜青画认真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等到屋里都弄利索,天色也渐渐沉了下来。 雨后的启越山清新美丽,天边一道绚丽的霞光挂在山峰之颠,寨子里热热闹闹的,好像人人都在笑,在这落日余晖里显得分外喜庆。 燕嫂子叫她换了一身干净的里衣,然后认真帮她换上喜服。 她个子比春妮高些,人却也更瘦,这身衣服虽不太合身,却也依旧显得她窈窕美丽。 仿佛生命力最顽强的三角梅,带着醉人的美。 燕嫂子叫顾瑶兰打了热水来,帮她净面。 等一张脸都洗干净了,她的手却顿在那里。 颜青画长得确实很冷清,垂眸的时候有些不近人情,因此她在眉心点了一点胭脂,众人都以为是额妆。 只是没想到…… 那一道疤痕,实打实破坏了好面相。 颜青画静静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她轻声开口:“小时候顽皮,不小心摔的,不碍事。” 她顿了顿,又迟疑道:“要不,问问大当家吧。” 这两句话说的声音很轻,仿佛白雪静落,悄然无声。 哪怕是山匪,兴许也会嫌弃破了相的媳妇。 燕嫂子叹了口气。 多少明白这道疤痕是她心里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