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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叶轻言斥责过。 说到底,叶轻言再不信任阮细雨,两人也是总角之友,从小一起长大,该给阮细雨面子,他从来不会不给。 阮细雨拍了拍陈将军的肩膀,知道他顾虑什么。他冲陈将军笑笑,坚定地往叶轻言的帐篷走去。 就在这时,只听帐篷里传来一声滔天的怒吼声:“叶轻言,你不得好死。” 那是个女人的声音,阮细雨心中一惊,他直奔大帐而去,竟比亲兵反应更快。 他一把拉开大帐的门帘,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只见一位瘦弱的妇人手中拿着发簪,狠狠的、用尽全身力气一般,就那么插入叶轻言的胸膛里。 鲜红的血喷涌而出,溅了那妇人满头满脸。 阮细雨目呲欲裂,他上前一把扯开那妇人,一脚把她踢到帐篷的另一边。 他忙用锦被捂住叶轻言的伤口,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叶轻言大大睁着眼睛,他艰难地抬起手,使劲握住阮细雨的胳膊。 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是艰难地喘着气,丝丝缕缕的鲜血从他唇边滑落,染红了他颈下的软枕。 “轻言,没事,你别怕,我这就叫军医。”阮细雨不停跟他说着话。 叶轻言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响声,阮细雨凑过去,就听他在喊自己的乳名:“阿念,你来了……” 阮细雨几近崩溃,挥手冲亲兵喊道:“快去喊军医,快呀!” 然而叶轻言本就受了伤,他接连几日高烧不退,现如今又被刺中要害,无论阮细雨怎么去抹,他的胸口也仿佛无底洞一般,根本也止不住血了。 鲜红的血染红了阮细雨的手,叶轻言的瞳孔渐渐扩散开来,他眼中满满都是阮细雨的身影,最后喊了一句他的名字:“阿念。”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当陈将军赶到帐篷外的时候,里面已经听不到任何动静。 浓重的血腥味充斥在天地间,陈将军心中一片冰凉,他抖着手掀开门帘,小心翼翼的往里望去。 那位楚娘娘蓬头垢面靠坐在墙角,刚才阮细雨那一脚几乎用了全力,她这会儿口鼻都是鲜血,却如疯了一般自语不停。 而阮细雨跪在叶轻言的身上,手中紧紧捂住他的胸口,嘴里不停唤着他的名字。 “轻言,你醒醒,军医马上就来,一会儿就不痛了。”那是陈将军从未见过的阮细雨,似乎一瞬就入了魔障。 可床上的那位仿佛睡着了一般,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陈将军浑身都冷了,他僵硬的站在那,几乎走不动路。 就在这时,军医连滚带爬的滚进大帐里,陈将军看着他凑到床边,抖着手去探叶轻言鼻子。 似乎应了陈将军的猜测,那军医刚一伸手就立马抽了回来,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大人,大人,王上他……” 他结结巴巴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然而阮细雨也似疯了,他眼睛赤红一片,死死盯着军医:“你这个废物,你给他治伤啊,他流了那么多血,不治怎么行!” 军医跪在地上,他浑身都颤抖着,不停地磕着头,额头上一会儿就砸出血来。 “大人,王上已经去了。” 听到这句话,陈将军仿佛被抽干所有力气,他腿上一软,一下子就瘫坐到地上。 “你说什么?”陈将军听到自己问。 军医依旧不停的磕头,大帐里这一刻热闹极了,他磕头的动静和楚娘喃喃自语的声音交相呼应,吵的人头疼。 军医已经吓得魂不附体,却还是道:“大人,王上真的已经去了,他没气儿了。” 阮细雨呆坐在那里,似乎没听懂他到底在说什么? 他身上脸上混乱不堪,那都是叶轻言的血,他茫然的看了看躺在那无声无息的叶轻言,目光扫到军医身上,又看向瘫坐在地上的陈将军,最后他目光一凛,狠狠扎向疯了的楚娘娘。 那一刻,陈将军觉得自己看到了地狱而来的恶鬼。 只见阮细雨慢慢下了床,他仔细地给叶轻言盖好被子,然后他走到到楚娘娘面前,一把拽住她的头发,把她整个人拽了起来。 “你怎么敢?!轻言对你还不够好吗?” 可楚娘娘却一点都不怕疼,也不怕他,她睁着一双杏圆的眼,笑得眼泪都流出来。 “我为什么不敢?我为什么不敢?”她声嘶力竭,冲阮细雨大吼起来。 “你们这些杀人不眨眼你的魔鬼,都该死!我父亲兢兢业业治理云州,到头来换来了什么?你们冲进我的家,杀了我一家上下三十二口,边杀还一边笑,很好笑吗?” 她一边说,眼睛里的泪仿佛心口里流下的血,怎么都止不住。 “我娘把我藏在柴房里才躲过一劫,然而便是如此,我也没能逃脱这恶魔的魔掌。我都已经躲到棚户区了,也被你们的鹰爪抓着,他们把我拖进我原来的家,在那里被这恶魔日夜凌辱。” 她越说越轻,仿佛在讲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说到最后,她的目光落到阮细雨脸上:“你说,我为什么杀他,我应不应该杀他?” 阮细雨仿佛被她掐住了喉咙,他脸色铁青,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知道自己应该反驳她,甚至是杀了她,可高高举起的手却颤抖起来,最后也没有落下去。直到这一刻,阮细雨才清醒过来。 他定睛看向这位楚娘娘,才意识到自己曾经见过她。 “你是当时的那位姑娘?” 他记得有一日被叶轻言叫进宫中商谈政事,曾见过一名女子被掠进宫中,那时她满面绝望,还冲他高声呼救。然而他当时在做什么呢?他在想他反正也阻止不了阮细雨,还是别多管闲事的好。 可苍天有眼,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他们造的孽,如今都报应回自己身上。 阮细雨松开手,蹒跚地回到床边,他把叶轻言连人带被抱进怀中。 “轻言,”阮细雨在叶轻言耳边呢喃,“这一年我们都累了,我带你回家吧。” 陈将军这会儿脑子发木,他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只能呆呆看着阮细雨抱着叶轻言,就这样安静地走出了大帐。 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意识到两个人已经不见了。 直到副官瑟瑟发抖的进来问他:“将军,阮大人抱着王上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们怎么办?” 对呀,他们怎么办? 还有这么多士兵留在兵营里,他们受了那么多伤,可经不起再多的磨难了。 陈将军低下头去,那封溪岭的劝降书映入他的眼帘。 他紧紧攥起手心,抬头望向副官:“去叫参谋来,写一封投降书吧,反正王上都死了,阮大人也走了,没人管我们,我们得自谋生路。” 陈将军说罢,软着腿被副官扶起来,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