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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嗓子叫住。 “项桓!” 项南天在屋内沉声唤道,“你又要上哪儿去!?” 虽然从前他也并不恋家,但多半只是cao练或跟余飞几人去赌钱喝酒,而这段时日项南天明显发觉他在外头不务正业地鬼混。 项桓脚步一定,满心不耐烦地掀了掀眼皮,他没回答,只偏头看了一下,就准备继续往前走。 “站住。” 他这态度……项南天勉力压制自己的火气,“你进来,为父有话跟你说!” 院中的少年在原地停了片刻,终究步伐懒散地进了门,目光冰冷,气场冰冷,好像连五官眉眼也是冷的。 “有事?” 看着儿子如此模样,项南天薄责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要成天早出晚归的。” 项桓听了个开头便失去兴致,“就说这个?” “慌什么,没一点耐性!” 他言罢,自己先别过脸叹了口气,“你今年满十九,早到了该成家的年岁……为父想给你说一门亲。” 堂下的少年表情不见丝毫变化,当他提到“成家”时反而有些轻蔑不屑。 项南天于是接着道:“你觉得,宛遥怎么样?” “是个好姑娘,也算门当户对了。我瞧你跟她挺谈得来,你若觉得不错,就早日把这事定下。” 他忽然不咸不淡地一声冷笑:“你喜欢?” “自己娶去啊。” “放肆!”项南天极力克制的火气轻易被他挑起,“你这叫什么话!” 末了又回过味儿来,余怒未消地质问,“你和宛遥不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吗?人家究竟何处配不上你了!” 项桓似笑非笑地转过眼,嘴角几乎残忍地上扬,“谁说从小玩在一块儿,长大了就得成亲的?” “你让我娶我就娶?我娶她来有什么用,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在家供着?” “废话!”他终于骂道,“你是娶媳妇,又不是选兵择将!” “你不想娶宛遥,那你到底看得上谁?” 项桓冷冰冰地望着他,“当然是娶个权势滔天的名门望族,能呼风唤雨,一手遮天,至少不必担心会被人半道抢功。” 项南天愣了一下,已然从他这段言语里知道了什么,蓦地站了起来。 但那一瞬,次子已经冷漠地转过身,头也没回地抬脚就朝外走。 他喊道:“项桓!” 在出门的同时,项桓毫无防备地撞上了靠在廊柱后的宛遥。她与项圆圆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不知来了多久。 他当即无意识地怔了怔。 四目相对,光影流转间的清瞳中满是无措和呆愣。 项桓的目光定定在她脸上划过去,唇角因为紧咬地牙关而微不可见的动了一下,到底还是收回视线,大步迈出府门。 阴沉沉的东风夹杂沙子吹了他一脸,眼睛被狠狠地迷得睁不开。 项桓迎着风雨直行,忽然在心中想。 可能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一个人,会在深夜里跑来找他,担心他就此在茫茫的世间消失不见了。 原地里,日头照下的木柱阴影渐渐偏离了之前的位置。项圆圆仰头看着宛遥显露在阴影之外的侧颜,她安安静静的注视着地面,微垂的眼睑不时颤动,沉默得令人有些后怕。 “宛……宛遥jiejie。”项圆圆轻抱住她胳膊,“你别听我哥胡说八道,他一向口是心非,等过几天,过几天我让他来跟你赔罪。” “他一定……” “我要回家了。”宛遥像是回过了神,忽而缓缓挣开她的手,轻声说,“我要回家了……” “那、那我送你!” 她摇了摇头。 怀远、崇化,两个坊间离得那么近,仅仅徒步就能回去。 侍女一言不发地跟在背后,宛遥走在柳条飘飞的长街下,看两旁林立的建筑渐次从身侧倒退。 她突然感觉到自己脚步有些虚,一深一浅的,那些飞檐翘角的楼阁酒肆莫名朦胧且扭曲起来。 甫一眨眼,温热的液体蓦地就砸到了地面。 其实她并非不知道那番言语只是一起气话,但肺腑依旧翻江倒海的难过。 宛遥扶住树干,婢女急忙上前搀她。 不经意垂首时,发现足下自己的那片影子中,像是零星地落着几枚雨点。 她怔怔地望着,仿佛搁着层什么也没有的阴影,却如镜面一般能看清自己的眉眼,一瞬间情绪好似收不住势,积聚的泪水像决堤一样,顷刻将人淹没。 宛遥身形不稳地倚着树半跪下去,婢女未能拉动她,挨在一旁边擦眼泪边劝道:“姑娘,你别哭了。 “还会有更好的,会有更好的……” 可她什么也听不见,雾蒙蒙的世界熙熙攘攘,每一道身影,都引来心中刀割般的疼痛。 她发誓不再哭的,原来再坚强也没能做到。 因为人世间的刺,真的无处不在,永远防不胜防。 * 项桓这日夜里还是没打算回家,他在坊中的酒楼喝了个通宵。 别人喝酒,喝到晚上总会醉,但奇怪他就没有。 店伙发现这个人可以一直喝,一直喝,一直不倒,于是也便只能强打精神伺候了一夜。 坊门开时,项桓拎着酒坛子走下楼。 远处的晨钟又响了,一声接着一声往这边传。 他刚上街,不知从何处窜来一道黑影,凶狠而用力地咬住他小臂。 项桓就站在那儿,眸色淡淡的,任由身前那个带着铜质面具的清瘦男孩在臂膀上咬出深红的血痕。 过了一阵,他才绷紧肌rou,轻而易举地将人震开。 桑叶踉跄了几步,险些没站稳,靠着墙勉力支撑。 他抬手抹去唇边的血,依然恶狠狠地瞪着对面的人。 “看在她的面子上,这一口便不追究了。”项桓扬了扬自己血迹斑斑的胳膊。 “不过没有下一次。” 他从桑叶身边擦肩而过,又驻足回头,嗓音透着冷漠,“劝你别招惹我。” “真想找茬也要掂掂自己的斤两,从头到尾就只会咬人,到底吓得住谁。” 桑叶被他撞了趔趄,直到项桓走远,才不甘的蹲下,两手狠狠地抱住脑袋。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项桓的话如此有理,无可反驳。 自己的确很没用,他太弱小了,什么忙也帮不上……从始至终,都是这样。 第49章 自那之后, 事情就越来越失控了。 项桓夜不归家已成常态,到后来索性直接宿在酒楼、茶寮、赌坊, 或是一些不知从何处结交的狐朋狗友家中。 他不去军营cao练, 余飞和宇文钧也找不到他。碍于季长川的面子,虎豹骑的统领才压着火气没上报, 背地里却列好了数十条罪状等着呈给大司马。 而项桓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