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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云龙吟(第三十七集)

姬对公子可是绝无

    半点恶意。」

    「别废话了,你们要不怕崩了牙,就上来吧!」

    程宗扬举刀指着齐羽僊,一边说一边一手伸到背后,拚命给秦桧打手势。

    眼前的暗道总共三个出口,两个被人挡住,只有入口这一端毫无动静,但程

    宗扬敢肯定,自己走进暗道的一剎那,后路已经被人断掉。

    既然退不得,只有往前。两厢比较,壁水貐当初在洛水重伤过,眼下虽然看

    不出来受过伤,但肯定没那么容易痊愈。另一个小玲儿擅长土遁、暗杀,硬碰硬

    的话,未必就强过另一边的斗木獬和危月燕。最恶心的是齐羽僊,这贱人故意站

    在中间,自己无论选哪边突破,她立刻就能上前策应。

    「都别动!」秦桧一声厉喝,从袖中擎出一只拳头大的铁罐。

    「这是君侯特制的五煞天雷!」秦桧将铁罐高高举起,叫道:「只要秦某一

    丢手,足够把这条暗道炸上天去!大伙全都死个干净!」

    「长得帅的男人果然会骗人。」齐羽僊冷笑道:「这种手雷奴家又不是未曾

    见过,哪里能把暗道炸上天去?」

    「别忘了,」秦桧森然道:「这可是君侯所制!」

    「除非它能大上十倍,否则便是殇侯所制,也不可能用它把我们这些人全都

    炸死。」

    「哈哈,果然骗不过你。」秦桧爽朗地一笑,随手把铁罐一丢,然后从怀中

    取出一只瓷瓶,一把捏碎,弹出一颗药丸,落在程宗扬手中,低声道:「含在口

    中。」

    「不好!」危月燕一声惊呼,扬手挥出一幅罗帕,朝那颗五煞天雷罩去。

    可惜她晚了一步,那只铁罐没有爆炸,而是冒出一股黑紫色的烟雾,在狭窄

    的暗道中迅速弥漫开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暗道风声大作,斗木獬、危月燕、壁水貐、小玲儿、齐羽

    僊同时出手。

    「咄!」程宗扬舌绽春雷,接着双刀齐出,一招「夜战八方」,将众人的攻

    势尽数接下。

    「退后!」齐羽僊叫道:「守住通道!别让他们闯出去!」

    「晚了!」

    程宗扬身形一闪,硬闯进右边的暗道中,接着丹田真气狂涌,双刀奔雷般朝

    壁水貐斩去。

    壁水貐挥起那柄血红的长刀,挡在胸前。双刀相交,他怪叫一声,踉跄着向

    后退去,一边吐出一口鲜血,将胸前雪白的僧衣染得一片殷红。

    程宗扬一刀试出壁水貐的深浅,知道他伤势未愈,顿时心头大定,刀光随即

    一转,往小玲儿颈中斩去。

    程宗扬这一刀几乎拼尽全力,刀身上的白光彷佛要迸射出来。小玲儿惊叫一

    声,连忙往后退了一步,靠在洞壁潮湿的泥土上,然后就像脱壳的金蝉一样,消

    失无踪。

    程宗扬旋风般直闯过去,背后的秦桧十指连弹,犹如狂风暴雨般点在齐羽僊

    弯刀上,将她逼退,紧跟着主公的后尘掠入暗道。

    壁水貐死命压下伤势,拔足追赶。他紧紧握住血刀,恨不得将两人一刀砍成

    四段。

    另一边的斗木獬和危月燕齐齐扑上,一个擎出两柄短戟,一个则抖出软索,

    贴着地面往秦桧腿上缠去。

    秦桧足尖一点,轻松躲开软索。

    壁水貐紧盯着前面的背影,俊俏的面孔几乎扭曲,那名中年文士速度似乎并

    不快,身法也只是平平,看不出有什么高明之处。要是换作自己没受伤的时候,

    轻松就能把他追上斩杀。即使现在有伤在身,但只要加一把劲,快上那么一点一

    点,就能追上他。先一刀把他拦腰砍成两段,然后趁他还有气,一刀一刀砍掉他

    的手脚,最后再砍掉他的脑袋……可惜总差那么一点……

    壁水貐正心里发狠,前面的背影忽然一顿,那文士转过身,笑道:「看你这

    么辛苦,赏你了。」

    壁水貐来不及止步,就看到他拿出一只黑黝黝的铁罐,塞到自己怀中。

    壁水貐一边吐血,一边慌忙把铁罐抛开,拚命后退,结果把赶来的齐羽僊、

    斗木獬和危月燕都挡在身后。

    众人齐齐止步,各自戒备。谁知那只铁罐掉在地上,半晌没有动静。

    良久,斗木獬上前踢了一脚,铁罐在地上滚了几滚,依然动静全无。

    「假的。」

    齐羽僊面冷如冰,忽然抬手给了小玲儿一记耳光,厉声道:「贱人!」

    小玲儿委屈地摀住脸,「我又打不过他……」

    齐羽僊一把扯掉她颈中的银链,然后弯下腰,粉面几乎贴在她的鼻尖上,一

    手提着银链,冷冷道:「再有下次——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小玲儿脸色慢慢发白,无声地点了点头。

    「快走!」危月燕道:「烟里有剧毒!」

    众人回头看时,身后的暗道已经充满紫黑色的烟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丝

    丝的香气。

    齐羽僊道:「是殇老贼的鬼瘴!屏住呼吸,闯过去!」

    斗木獬叫道:「回去?为什么不追?」

    「他们若是在另一端再放一只鬼瘴,你以为自己能撑多久?」齐羽僊停顿了

    一下,然后道:「况且他们去的方向,无关大局,眼下先去永安宫要紧,且让他

    们留一条命。」

    …………………………………………………………………………………

    程宗扬奋力掷出佩刀,将甬道尽头的木盖击碎,接着又是一刀掷出,防备有

    人躲在外面。

    这一招果然奏效,木盖刚被击碎,一柄银戟就捅了进来。如果程宗扬是砍碎

    木盖杀出去,猝不及防下,少不得一阵手忙脚乱。结果程宗扬脱手两刀,外面那

    人银戟刺空,随即被飞来的第二刀劈中,发出一声惨叫。

    秦桧飞身上前,一把抓住银戟,拧腕夺下,然后贴着洞口扫了一圈。

    等程宗扬跃上地面,只见一个人倒在血泊中,他穿着内侍的服色,一条手臂

    被齐肘斩断,连腰腹都被刀锋斩中,血如泉涌,脚踝更是被秦桧那记横扫击得粉

    碎,此时躺在地上,四肢不停扭动。那柄银戟掉在一边,看上去光彩闪亮,是宫

    中常用的制式。

    秦桧一手按住那人的嘴巴,免得他的惨叫声惊动他人,一边出指如风,封住

    他身上数处要xue。

    程宗扬环视一周,只见眼前是一间斗室,室角胡乱扔着一堆宫中器具,似乎

    是一处杂物间。

    他捡起刀,走到窗外往外看了一眼,不由一愣。

    外面是一座偌大的宫殿,空荡荡的殿中点着几盏油灯,似乎是怕失火,不仅

    相隔极远,而且只有豆大一点光焰,与宫中常见的青铜灯树截然不同。借着微弱

    的灯光,隐约能看到一排……大门?

    这可实在太蹊跷了,自己还从未见过殿内设门的,而且还是一扇连着一扇,

    一眼望过去,看不到尽头的样子。

    秦桧吐出那颗解毒丸,然后轻轻捏开,从中挑出一粒粟米大小的红珠,张口

    服下,一边解释道:「这颗解毒丸能克制鬼瘴在内的多种毒物,但本身也含有剧

    毒,必须在一刻锺内服下其中的赤珠才能化解。」

    程宗扬吓了一跳,赶紧依样挑出赤珠吞下,抱怨道:「连解毒药都含毒,老

    东西也太黑了吧?」

    这话秦桧没法接,他咳了一声,然后道:「属下已经问明,方纔那人是此地

    内侍,也是太平道信徒,说是奉教中渠帅之命,把守暗道。我们出来时既没有示

    警,也没有说出口令,因此试图拦截。」

    「居然还有口令?」程宗扬问道:「什么口令?」

    秦桧惭愧地说道:「属下无能,那人伤势太重,属下只问出半句,他便咽气

    了。」

    「哪半句?」

    「苍天已死。」

    程宗扬七情上脸,半晌才吐出一个字,「干!」

    他终于明白过来,刘骜死得一点都不冤!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问题是今年就是甲子年!即

    使吕冀没有动手弒君,最多一个月内,刘建也会动手,干掉苍天,自己过一把天

    子的瘾。难怪刘建动作这么快,转眼就纠集一大票人马出来,原来他早就准备好

    要造反,这纔能赶在天子刚一驾崩的时机,立即发动。眼下天子驾崩,只是让他

    把动手的时间提前了,而且更加师出有名。

    吕氏诸人一手炮制了天子驾崩的戏码,从深宫弒君,到暗中调左武第二军入

    京,布局不可谓不周密。可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所面对的是一伙同样处

    心积虑的野心家,甚至处置局面的精细犹在他们之上。从趁乱抢夺玉玺虎符,到

    截杀吕让、吕忠,一路翻云覆雨,硬生生将吕氏稳赢的局面搅得七零八落。

    这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是两只螳螂狭路相逢,各自磨刀霍霍,要独

    吞刘骜那只死蝉,而最终的赢家只能有一个。相比之下,自己卷进此事,完全是

    倒霉催的,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秦桧已经将暗道出口封住,毒烟消散前,不虞有人杀出。自己这一路已然吃

    了大亏,东路情形想来也不妙,毕竟是剑玉姬一方的人领路,不设上七八十来个

    圈套,简直对不起剑玉姬那贱人卑劣的人性。不过东路有卢五哥,一般的圈套还

    真套不住他。相对而言,单超所在的北路危险性更大一些。

    眼下要退回去已经来不及了,剑玉姬已经在北宫布局停当,随时都可能攻入

    永安宫。她要真动手杀死吕雉,自己还不算太担心,最可怕的是吕雉没死,而是

    被剑玉姬挟持,到时刘建一手抓住玉玺虎符,一手抓住太后,这个天子之位就算

    彻底坐稳了,即使长秋宫有金蜜镝支持,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进还有一线生机,退则万事俱休。怎么选择也不用多想。

    「此地不可久留。」秦桧道:「还是尽早离开为上。」

    「稍等片刻。」程宗扬望着外面那排雕刻精美的大门,皱眉道:「这地方似

    乎有些古怪。」

    秦桧侧身贴在门上,仔细听了片刻。

    「我先来!你断后!」程宗扬将佩刀贴在肘后,推开门,籍着油灯昏暗的光

    线,往那排高大的宫门走去。他神情越来越疑惑,离宫门还有数步,他忽然停下

    脚步,然后抬起头,倒抽了一口凉气。

    直到此处程宗扬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宫门,而是一排巨大的木橱。这些

    橱柜高达两丈,上端几乎与大殿的横梁平齐,一座连着一座,一直延伸到视线尽

    头。紧闭的橱门挂着金锁,由于规格过于庞大,使他生出错觉,误以为是宫门。

    「锵」的一声轻响,长刀破开金锁。

    程宗扬拉开一扇橱门,眼前不由一花。木橱中是数不清的格子,一格一格摆

    满各式各样的珍宝。各种水晶、玛瑙、珍珠、翡翠、象牙……琳琅满目,即使黑

    暗中,仍然闪动着诱人的光泽。

    程宗扬打开另外一扇橱门,里面是雕琢精美的玉碗,从上到下不知有多少。

    再打开一扇,里面全是珍贵的香料。每个格子里,都挂着一支竹简,上面写

    着某年某月某地所贡,然后是具体数量。

    以程宗扬如今的见识,陡然见到如此之多的宝物,也不禁犯晕。他仰起头,

    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往上看去。高达两丈的木橱里面,一层一层盛满了累世收藏

    的宫廷贡品,数量之大,足以撑爆任何一个珠宝商人的眼球。

    秦jian臣这会儿也有些愣眼,如此多的珍藏,数量太过骇人。不过换一个角度

    来想,以汉国的国力,每年各地州府进献的贡品都差不多能装满一只木橱,累年

    积累下来,这样的数量也在情理之中——别忘了被刘建放火烧掉的武库,单是兵

    甲就有百万之巨!

    两人都被眼前海量的珍宝震住,一时间默然无语。

    忽然,一个牛皮哄哄的声音从殿后传来,「这里就是增喜观!里头都是些不

    值钱的小玩意。看中什么,尽管拿!别跟大爷客气!」

    程宗扬张开嘴巴,目瞪口呆地望着殿后。

    一个穿着破袄的老东西,脏得跟刚从地里刨出来的一样,此时正背着手,一

    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走过来,下巴一撮山羊胡都快扬到天上了。可他脚上那双破鞋

    烂得都快没边了,只能拿脚趾夹着,走得踢踢拉拉。

    在他旁边,一个少女抱着一条雪白的小狗,就像一个午夜出现的精灵一样,

    轻盈地走来。她长发垂在颊侧,一双乌黑的眸子光泽流动,精致的面孔犹如珠玉

    般散发着迷人的光彩,满殿珍宝与她的姿容一比,都不禁黯然失色。

    少女翘起唇角,像唱歌一样脆生生道:「说得好像都是你的一样呢。」

    「那可不是?」朱老头吹着胡子道:「这些玩意儿本来就是大爷的!」

    「吹牛。」

    「嘿!紫丫头,连大爷的话你都不信?」朱老头拉开一扇橱门,口沫横飞地

    说道:「瞧这玉瓶!美不美?上好的羊脂白玉!你瞧这雕工!每片树叶都清清楚

    楚!还有这头发,一根一根刻得这细啊……」

    忽然,那只小白狗从小紫怀里奋力挣出,钻进木橱里面。只见它尾巴一摇,

    一只羊脂玉瓶从橱中滚落,「咣啷」一声,在地上跌得粉碎。

    「咣、咣」声不绝于耳,那小贱狗就跟炮弹一样,一溜烟撞翻了一排玉瓶,

    直冲到一只玉盆旁边,这纔欢快地凑过去,然后翘起一条小短腿,「哗哗」地尿

    了起来。

    朱老头下巴差点儿掉在地上,这一排十好几个羊脂玉瓶,被这死狗一泡尿全

    给毁了——这泡尿得有多金贵啊?

    小紫眉花眼笑,「雪雪最乖了,知道不能随地便溺呢。」

    小贱狗「汪」地叫了一声,得意地摇着小尾巴。

    「哎哟!」朱老头一手摀住胸口,用力捶了几下,一脸的痛心疾首。

    小紫撇了撇嘴,「几个瓶子都舍不得,还说都是你的呢。」

    朱老头脸颊抽搐了几下,最后一甩破袖,豪气干云地挥手道:「随便砸!这

    破瓶大爷有的是!」

    雪雪一泡尿尿完,浑身轻松地跳回女主人怀里。小紫摸着它白绒绒的软毛,

    一边游目四顾。

    朱老头走到一座有年头的木橱前,笃定地说道:「就在这儿了!」

    老头扭开金锁,一格一格找下来,本来自信满满的表情逐渐变得迟疑。等最

    后一格找完,老头眨巴眨巴眼睛,只剩下一脸茫然。

    「瞧我这记性!」朱老头一拍脑袋,哈哈笑道:「这个!这个!」

    朱老头拉开旁边一座木橱,半个身子都趴到里面,卖力地一通乱扒。他越扒

    越是心虚,嘴里嘀嘀咕咕道:「就在这儿啊……咋会没有了?」

    「哪儿去了这是……」

    「这个!诶……不对,不对……」

    雪雪在小紫怀里翻了个身,蜷起四条小短腿,露出小肚皮扭来扭去,一边谄

    媚地吐着小舌头,使劲撒娇卖萌,讨女主人开心。

    忽然间,一只手伸来,揪住它的耳朵一扯,然后劈手扔了出去。接着一双手

    臂紧紧抱住小紫,咬牙切齿地说道:「死丫头!」

    小紫没有半点慌张,好像就知道他会在这里一样。她舒服地偏了偏头,把脸

    贴在程宗扬胸口,一边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一边半闭着眼睛道:「有罂奴的

    味道,蛇奴的味道,兰奴的味道……咦?你跟人动手了?」

    程宗扬点了点头。

    「你不是不愿意暴露那个吗?」

    自己担心引来是非,一直隐藏九阳神功,直到在昭阳宫外,用师帅传授的功

    法,斩杀了古格尔。

    「遇到一个必须要杀的仇人。」

    「哦。」

    程宗扬低头看着小紫,「你怎么跑到这里了!」

    「来找东西啊。」

    这边朱老头也露出脑袋,他刚纔的笃定一扫而空,这会儿一边心虚地搓着双

    手,一边凑过来,亲热地说道:「小程子,你也来了啊?想大爷没有?」

    程宗扬笑道:「想你大爷!」

    朱老头的脸皮早已厚到无形的境界,直接把这话当成赞美,乐呵呵道:「我

    就知道你跟大爷亲!」

    程宗扬对小紫道:「来找什么?你不是去参拜魔尊了吗?参拜了吗?」

    小紫皱了皱鼻子,「你问他好了。」

    朱老头一张老脸立刻皱得跟苦瓜一样。

    「这事可不能赖我啊。」朱老头先开口叫屈,然后抱怨道:「我那师兄虽然

    是个不要脸的老泼皮无赖,可以前不这样啊。」

    「没见着?」程宗扬不以为然地说道:「没见着就没见着吧,有什么大不了

    的。」

    「可不能这么说。」朱老头少见地严肃起来,「不拜魔尊,不得列入宗门。

    这是规矩。「

    程宗扬听着纳闷,「他们干嘛死拦着,不让紫丫头参拜魔尊呢?」

    「怕了呗。紫丫头要是入了宗门,哪儿还有他们混的?」朱老头道:「你不

    是怕那个啥玉姬的,怕得要死吗?」

    「谁怕得要死!」

    朱老头没理会他的辩解,「紫丫头要是入了宗门,让她撅着她就不敢盘着,

    让她卧着她就不敢蜷着。」

    程宗扬嗤之以鼻,「我怎么没见她对你这么老实呢?」

    「啊呸!紫丫头是大爷能比的吗?紫丫头只要入门,将来一统宗门,不在话

    下!」朱老头涎着脸对小紫道:「我看好你呦。」

    小紫翻了个白眼。

    程宗扬道:「所以你们又白跑了一趟?」

    朱老头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下来。

    小紫嘟着嘴道:「还是上次杀的太少了,把他们全部杀光光就好了。」

    朱老头竖起大拇指,「通透!」

    小紫口气虽然轻淡,作为最熟悉她的男人,程宗扬听出来死丫头是真恼了。

    被人三番五次的戏耍,单是巫宗这种态度,就必须全都死一死。

    「要杀光他们,眼下就有个机会。」程宗扬对小紫控诉道:「我刚被她们坑

    过!」

    秦桧适时地上前施礼,「君侯,紫姑娘,事情是这样的……」

    jian臣兄口齿流利,三言两语,就将事情经过说得明明白白。

    听过原委,朱老头道:「小程子,你跑错路了嘛。这增喜观和朔平署一南一

    北,隔着好几里,跟永安宫更是隔了半座宫城呢。」

    程宗扬笑道:「幸好跑错了路,哈哈哈哈。」说着忍不住开怀大笑。

    忽然脚踝一疼,程宗扬低头一看,那条小贱狗正咬着他的脚脖子拚命使劲。

    程宗扬本来想把它一脚踹飞,接着又改了主意,恶狠狠道:「再不老实——

    我就找条黑獒跟你配种!」

    雪雪呆了片刻,然后夹住尾巴,一溜烟蹿到小紫背后,再也不敢露头。

    …………………………………………………………………………………

    确定了方位之后,朱老头带路,一行四人杀往朔平署——巫宗势力早已渗透

    入宫,如今空置的朔平署很可能是他们的据点。朱老头的意思是反正顺路,大家

    都听紫丫头的,先杀几个再说。

    但刚过温德殿,众人便发现情形不对。殿后白茫茫的雪地上多了许多杂乱的

    脚印,不时还有血迹出现。

    秦桧用手指醮了醮血痕,「是新血,应该不到一刻锺。」

    再走不远,雪地上出现了几具尸首,有穿着黑衣的内侍,也有带甲的军士,

    甚至还有一名戴着面具的吕氏死士。

    忽然眼前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程宗扬心里咯噔一声,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倒在地上的是蒋安世,他胸腹中了数刀,此时还睁着眼睛,但气息已绝。

    程宗扬半跪在地上,一手托起他的脖颈。蒋安世身体还没有僵硬,但皮肤已

    经冰冷。程宗扬默然片刻,然后伸手帮他合上双眼。

    秦桧上前接过尸身,「先找个地方收敛好,回头再风光大葬。」

    程宗扬低声道:「都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自己错信了剑玉姬那贱人,蒋安世也不会出事,死在这深宫之中。

    秦桧劝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还请主公节哀。」

    小紫忽然道:「那边有声音。」

    程宗扬起身往声音来处掠去。不多时,眼前出现一幢小楼。十余人散成一个

    圈子,将小楼团团围住。为首一名内侍阴声细气地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单

    常侍,依咱家说,你还是尽早弃暗投明,及时归顺……」

    楼内一片死寂。

    「想当年,咱们一道在宫里当值……」那名内侍一边攀着交情,一边悄悄挥

    手。

    两名军士暗暗靠近小楼,然后挺矛冲进门内。黑暗中蓦然伸出一双手掌,握

    住矛身一拉一送,矛尾重重击在两人胸前的皮甲上,将两名军士撞得横飞出去。

    后面一名戴着铁面具的死士闪身而入,挥刀朝那双手腕绞去。

    单超化掌为拳,一拳击出,就像铁锤一样击在刀身中央,将那柄长刀砸得弯

    折过来。那名死士单刀脱手,踉跄退了几步,接着机括声响,从他腰间射出一篷

    乌黑的透骨钉,夺命毒蜂一样飞入门内。

    「笃、笃、笃」……

    单超拽过一条长几,将那些透骨钉尽数挡下,随即往外一抡。钉满毒钉的长

    几旋转着从门中飞出,将一名躲闪不及的内侍砸翻在地。

    「好胆!」为首的内侍尖叫道:「杀!杀!杀!杀了这逆贼!」

    叫了半晌,却不见动静,那内侍疑惑地扭过头,只见自己身后的手下不知何

    时已经倒在地上,不知生死。一名风雅的文士微笑着走过来,「有劳尊驾,永安

    宫怎么走?」

    那内侍还想反抗,被秦桧一指点在颈侧,顿时浑身酸麻,直挺挺跪了下来。

    围在小楼另一侧的诸人一阵sao动,几名内侍挥刀舞棒地杀过来,剩下一名卫

    尉军却是转身就跑。

    程宗扬脸色冷厉,双刀发出虎啸般的刀鸣,犹如虎入羊群,转眼将几名内侍

    斩杀当场。

    那名卫尉军眼看就能逃出去,前面忽然多了一名抱着小狗的女孩。听着身后

    传来的惨叫声,那军士狗急跳墙,恶狠狠挥刀往女孩劈去。女孩对袭来的刀光视

    若无睹,怀中那只白绒绒的小狗像打呵欠一样,懒洋洋地张开嘴巴。

    那小狗比一只鞋盒大不了多少,看上去娇憨可爱,嘴巴也小小的,张开来跟

    撒娇一样。然而一眨眼工夫,那张小嘴就张大到可怕的地步,几乎是吞天噬地,

    只一口,就将那名卫尉军整个吞下。

    那名卫尉军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被吃干抹净。雪雪伸出红红的小舌

    头舔了舔嘴角,满意地打了个饱嗝。

    第三章

    单超一手按着胸口,从楼中出来,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