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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姨就是了。” “是,禾姨。”大皇子跟着坐下,然后开口,“今日我来坤云宫,一是特地来拜见禾姨,二是有一门亲事想求得禾姨的同意。” “哦?亲事?”兰沁禾挑眉。 “禾姨可知道今年的文武状元是何人?” 兰沁禾不动声色的拿起茶盏,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银耳变了脸色,“听说是秋家的小公子。” “正是他。”大皇子笑着,“秋瞿和我是十分要好的兄弟,他心仪禾姨身边的银耳姑姑久矣,今日金榜题名,特地来求我想禾姨讨个人,不知道禾姨肯否割爱?” 兰沁禾抿了口茶,笑着没有答话。 大皇子又道,“他备了些薄礼,算是一点小小的心意。” 有人端着匣子上前,兰沁禾瞥了眼笑了,“哟,这么贵重的礼,本宫可不敢收。” “禾姨不必担忧,秋瞿兄弟年轻有为,弱冠就荣登大堂的,就是放眼史册也难找出几个。更何况他应诺,此生只娶银耳姑姑一人,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兰沁禾这才有些松动,她转头看向银耳,“你的意思呢?” 银耳半瞌着眸子,脸上没什么表情,“奴婢只想侍奉主子,对嫁人一事并无想法。” 兰沁禾看着她没有一点喜悦娇羞的脸后,确定了答案,“您看这……本宫也实在是舍不得银耳,这么多年了若是没有她服侍,怕也是不习惯。还请大皇子替本宫谢了秋公子的好意。” 大皇子有点傻眼,他没想到兰沁禾会拒绝这么好的事情。 可是皇贵妃态度坚定,他只好遗憾抱拳,“既如此,我就回去告诉他。” 但是当初他求秋瞿除掉和德王时就答应了帮他做这个媒,如今又怎能反悔? 看来得回去和徐双奕好好商量几番。 大皇子一走,兰沁禾就挑着眉看向银耳,“说说吧,什么时候让人家少年郎魂不守舍的啊?” 银耳沉默,不似从前被兰沁禾打趣时的嬉皮笑脸。 她突然跪下,对着兰沁禾深深一拜,“奴婢有罪,还请娘娘惩罚。” 二十三年前,银耳来到了兰府。 和莲儿是总管的女儿不同,她是作为弃婴抱到了兰府。 虽然同样是下人,可是命运却是天差地别。 四岁时,她被派到了兰家太老爷的院子里,太老爷是个笑眯眯十分慈祥的老爷爷,院子里有许多和银耳同龄的小丫鬟。 他会经常买好吃好玩的东西分给她们,如果不小心犯了错误也不会受到惩罚。 那时候的银耳每天都过得很开心。 可惜,很快现实就撕碎了这美丽的泡沫。 那天晚上,她和其他三个小女孩被叫到太老爷的房间里,迷茫不解的她们被要求脱去了衣服。 随后,是多少年都无法忘记的恐惧。 鞭子、细针、薄刀…… 银耳从没见过如此之多的刑具。 那是无数生不如死的夜晚。 夜怎么可以那么黑,怎么可以那么长…… 白天,她穿着别的丫鬟羡慕的衣裳,吃着别人一年才能吃到一次的细粮。 晚上,她被吊在漆黑的屋子里凄声厉叫。 没有人会来救她,因为她只是举无轻重的一个孤儿而已。 稍微大了点后,她被送去当武婢培养,可是还是无法逃脱那个院子,每到晚上,依旧要回到那个惨无人道的世界中。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持续了多少年,一个又一个的黑夜,一天又一天的生不如死。 当初一起的孩子们死的死残的残,也有不少选择了自缢。 不知不觉间,换了无数新的孩子。 在那个院子里,银耳变成了最大的孩子。有时候她都奇怪自己为什么还没有去死。 为什么活着? 银耳也不知道。 直到九岁那年,她跟着年长的丫鬟一起出去采购。 她看见前面有一个穿金戴银的小男孩举着糖葫芦笑眯眯的吃着。 他怎么可以笑得那么开心? 他怎么可以这么自由这么好命? 那双漆黑的眼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怨毒。 九岁的银耳脑子里产生出了让自己都觉得惊讶的想法。 她故意把男孩引到幽僻的地方,让他和仆人分散开来,她躲在远处,看着男孩迷路后着急的哭泣,心里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快感。 看吧,没有了高贵的身份,你们能做什么? 这些有钱人都该死,就因为有钱,所以可以随意折磨别人。 既然这样,她也让他们尝受一下那种无助的痛苦。 带着抱负之后无比舒畅的心情,银耳若无其事的回去了。 过了一段时间,她再一次出门时,又看见了那个男孩。 和之前粉雕玉琢的不一样,此时的男孩衣衫褴褛蓬头垢面。 银耳摸着衣服下的烫伤,决定做点什么。 她先是拿钱请了旁边的地痞流氓把男孩揍了一顿,然后在男孩倒在地上痛不欲生的时候站了出来打跑了那些流氓。 发现男孩发烧了,她又非常体贴的留了药,同时也不忘把自己的信物留下。 “我是兰府的丫鬟,我叫银耳。”她甜甜的笑着,拔下了头上的碧玉簪子,“你拿着这个去换点钱吧。” 做完这些,她就跑去了衙门里报案,说在城郊里见到了一个富家小公子迷路了。 果然,秋家接到消息很快就派人接走了男孩。 是的,那个男孩,就是秋瞿。 那时候的银耳,又聪明又天真,她以为自己演的这一出救人的戏码一定会让男孩和秋家感动,然后上兰府找自己报恩。 这样自己逃出兰府就指日可待了。 银耳猜的没错,秋瞿确是自那时候起,就对她情根深种,在自己最艰难的一段时间里,突然出现的银耳简直是一抹耀眼的阳光。 可是回去后,却因为种种事情,耽搁了一段时间。 等几年后他来兰府找银耳时,太老爷早就去世,而银耳也因为武术拔尖,被调到了大小姐兰沁禾身边。 那时候的银耳已经对温柔懂事的大小姐忠心耿耿,更何况她不能确定秋府是否会是另一个地狱,于是她拒绝了和秋瞿走的提议。 却不想秋瞿从没放弃,这么些年一直私下里缠着自己,直到今日,更是请来了大皇子做媒。 “还请主子……赐罪。” 往日最痛苦的回忆被揭开,银耳咬着唇额头触地,她声音颤抖,眼眶泛红。 这样心思恶毒的下人,就是主子立刻打杀了自己也是意料之中。 银耳闭着眼睛,心里一片刺痛。 半晌,她听见上面传来一声太息。 “是兰家对不起你。” “主子?”她猛抬头,看见兰沁禾垂着眼睑神色复杂,“之前那些欠你的,从今往后我会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