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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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一鸣笑笑说:“知道啊,冬冬前一阵打电话和我说了的。”毛玉琴探口气说:“你爷爷不乐意,我和你爸爸也不乐意。你说咱们一个中国人找了个法国姑娘做媳妇算怎么回事啊!不要说你爷爷接受不了,我也是很难接受的。”欧阳一鸣笑了说:“妈,其实这也是观念问题,只要他们相爱,也并不就在乎国籍的。”毛玉琴说:“我也这样想过,他要真是找个中国姑娘,不管啥样的咱们都不会说什么,可我们从心里还是不能接受一个不同种族的女孩子,你说他们以后生下个混血的孩子……唉,冬冬也快三十的人了,不知道他找对象时心里着急,知道了心里……算了,只要他们能过的幸福就好。”欧阳一鸣说:“就是嘛,只要他们过的幸福,咱们就乐意。我爷爷也会慢慢接受的。”毛玉琴说:“可能也是我们都年龄大了吧,接受这些事物还是不能那么痛快。你爷爷都八十多的老人了,就更不能接受,他那次听说了后就说,冬冬找个啥样的也不该找了个‘老毛子’,有几天都生着气。老辈人对外国女孩子进自己的家门做媳妇还是很难接受的。你爷爷也就说过两次,我是知道他心里不痛快的。”欧阳一鸣说:“这件事也没必要老是在我爷爷面前提,冬冬也是有他的思想的。”毛玉琴说:“我知道的。” 欧阳冬冬北大毕业后,便去了法国斯特拉斯堡大学继续攻读数学专业。他这个法国对象是在读硕士时认识并相爱的,两人同为数学专业。获得博士学位后,两人又一起被巴黎法国国家科学研究中心邀请工作。欧阳冬冬在电话里和欧阳一鸣说过回国的问题,他的意思是法国国家科学研究中心集聚着世界著名的数学家,他打算能在那里学到更多知识后再回国。 欧阳一鸣和毛玉琴说了阵话后,脑中便又想到了徐慧,便就说:“妈,你把西厢房的钥匙给我,我想去看看。”毛玉琴看看他,转身过去拿过西厢房的钥匙交给了欧阳一鸣。这么多年,西厢房虽然没人住,毛玉琴却是三天两头收拾的。在欧阳家人的心里,始终也是没有在心里淡忘过徐慧。 欧阳一鸣开门进了西厢房,里外屋看了好一阵,这里的一切依然和徐慧从这房间走时一个样,站在徐慧遗像前看着,掂了香点上,说:“徐慧,我的事情想来你也都知道,我现在不得不重新选择我的事业了。我往后就要光大咱们家的醋业了,我没有做过这个行业,心里虽然有些虚,但我很有信心的,这是我事业的又一个起点,你感觉我能行吗?徐慧,你要认为不行就给我托个梦来,你要认为行就保佑我吧……” 翌日中午欧阳一鸣回到了金陵,吃饭时便把办醋厂的事和刘燕说了,当然也解释了前天没有和她说明的原因。刘燕听后好一会没言语。欧阳一鸣说:“刘燕,咱们家作醋秘方的事,咱mama也是昨天才知道,这是咱们家祖辈交待的规矩。”刘燕说:“一鸣,我不是在想这件事,我是想,其实,咱们现在完全没有必要再这样费力的,生活问题咱们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你也完全可以找个非常舒服的单位。我不想让你太费心。”欧阳一鸣说:“我这个岁数是不可能不继续努力的。当然也是为了完成祖辈的心愿。”刘燕说:“做自己的企业就会更加cao心了,我是心疼你。”欧阳一鸣笑了说:“没关系,这么多年也习惯忙事业了,真要我闲下来弄不好会生病的。”刘燕说:“可是,我什么都不懂,也帮不上你,你说,咱们做自己的事业我又帮不上……”欧阳一鸣说:“你放心,研究院的很多人会愿意跟我创业的。他们都是我的老员工,会对我尽力的。”刘燕想了想点点头说:“也好,你决定了的事我清楚也不容易改变的。”欧阳一鸣说:“咱们家的事自然要和你说,既然你不反对那我还是做。”刘燕摇摇头说:“我就是在心疼你,我就是反对又也改变了你的主意?”欧阳一鸣笑笑说:“好了,我么多年也没好好玩一玩,等两个孩子放假,咱们到全国各地去旅游。醋厂搞起来,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刘燕说:“那也好。” 下午上班时欧阳一鸣来到研究院,找到昌隆公司的柳总,说了自己无意在此就职的意思。柳总显然非常失望,问:“不会是因为待遇的问题吧?”欧阳一鸣说:“不是,很多年也没带老婆孩子出去转一转,现在总算卸了担子,想轻松一段。”柳总笑笑说:“不会是这么简单的,想来有更好的去处。”欧阳一鸣说:“现在还没具体的去处,等一等再说吧。”柳总说:“你要是真想休息一阵的话,就职后也是可以的,我们会给你休息的时间,这些都不是问题。如果你真不愿意在此屈就的话,我只有感到遗憾了。”欧阳一鸣笑笑说:“我没你们想象的那么有本事,实际上我应该是个很无能的人。”说着话是心里伤悲。柳总说:“我明白你的心情,一手办起来的研究院就这样易手你的心里不舒服,换了我也会的。”欧阳一鸣强忍住情绪说:“但愿你们能把鲲鹏集团经营的更好。就这样吧,今明两天我给你们办交接手续。”告辞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了门在房间中央站了好一阵,眼睛扫着这间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办公室心里哀伤,这一离去,今生恐怕就再也不会回来了。犹如就要失去自己的亲人一般感觉难过,心里一酸流下了泪。走到桌前坐下,眼睛茫然的看着这里的一切…… 在这时办公室马主任进了他的办公室,走到欧阳一鸣跟前问:“院长,听说昌隆要聘用你做集团副董事长?”欧阳一鸣说:“有这么回事,但我没接受,院长的职位我也辞了。”马主任瞪大眼看着他,问:“为啥?院长,你是不是要到别的单位任职?”欧阳一鸣说:“没有,现在还没有这方面的意思。”马主任说:“我们很多人听说你能在这任职别提多高兴了,你这一走,我们这些人不知道什么命运呢。”欧阳一鸣说:“想来你们这些人不会动的,他们也需要你们为他们工作嘛,就是我在,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了,在这里还不是给他们打工的?恐怕我也没多少能力保住谁。好了,他们没说动你们就继续干下去吧,现在,不比以前了……”说着话心里又是一阵酸楚。马主任叹了口气说:“什么时候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天啊,现在……”说着话眼圈红了。欧阳一鸣看看他,说:“别想这么多了,现在已经这个样子了再说什么都没用的。”顿了下说:“马主任,明天上午我差不多就可以交接完毕,明天下午麻烦你派个人,找两个纸箱,我收拾下我的东西。”马主任点头答应。欧阳一鸣站起,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没有任何言语,眼泪哗地流下……马主任重重地叹口气出了门去…… 翌日下午,办公室马主任先来到欧阳一鸣办公室,见欧阳一鸣正在收拾东西急忙说:“院长,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人,还是让他来给你收拾。”欧阳一鸣说:“你就让他来帮我装一下就行了。”马主任答应出门。一阵后一位小伙子手拎两个空纸箱进来,欧阳一鸣就让他将自己的东西一件件地放进纸箱里。装完后告诉那小伙子车门没锁,让他先抱到他的车里去,自己又在办公室站了足足有十五分钟之久,这才重重地叹了口气出了门去。 下楼时,他感觉到自己的脚步是那么的沉重,那么的无力,似乎,还在微微地发抖。走到一楼大厅时他愣住了,停下了脚步。透过大厅的那两扇感应玻璃门,他看到大厅外的院中站了许多的职工,而且还有人在急匆匆走过来。欧阳一鸣心里狂跳起来,急步走出了门去,台阶站住,面对着一双双注视着他的眼睛说不出话来。院内的人中依然没有任何的话语,静得出奇。欧阳一鸣流泪了,注视着他的人众流泪了。人众中发出了女人的哭泣声,继而哽咽声愈来愈多,欧阳一鸣的心里便如刀割般的难受。终于,人众中发出了一个女人带着哭腔喊声:“院长,你就这样走了,我们可咋办啊!”欧阳一鸣的心如被猛刺了一刀似的一痛。人众里的哭声更多了,夹杂着一声声“院长”的呼唤。欧阳一鸣感觉无法控制住自己了,在这时他想大哭一场,流泪看着人众弯身鞠了个三个躬,抬起头眼泪直流,颤抖着声音说:“谢谢大家,谢谢……”说完话再鞠一躬,抬步急走到车旁,打开车门进去,趴在方向盘上片刻,抬起头发动了车,心里念着:“研究院,保重,兄弟姐妹们,你们保重,欧阳一鸣从心底祝愿你们都好……”人群自动闪出了一条车道,欧阳一鸣按响了喇叭致谢,缓缓地驶出了研究院的大门…… 北京昌隆公司的柳总和几位高管在楼上的窗口无语地看着,心里发出一阵阵的感慨。柳总喃喃道:“这样的干部确实难得,有了这样的高管,什么样的单位会没有凝聚力?!可惜啊,可惜……可惜我们也留不住他……” 进了家门,欧阳一鸣坐在沙发上双手抱头痛哭起来。前些天虽然清楚研究院和集团已经易主,心底总还是在朦胧中感觉研究院依然还是他所执管的。虽然每次来到研究院心里也是很沉重,但总还是能够来到集团内他的办公室坐着。到了现在他才彻底的清楚,自己苦心经营的研究院再不属于他,研究院也在不会有他欧阳一鸣这个人了,以后再也不会到视为孩子,视为家的研究院上班了。隐约中就有一种被遗弃的感觉,他感觉到了彻骨的痛…… 这之后,他有三天基本没怎么说话。手机关了,研究院的部下打了电话到家里,刘燕也只告诉他们欧阳一鸣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