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喝茶开会
第80章 喝茶开会
宽阔的长桌前,早早地便等候着数十个神情肃穆的中年男人,他们统一穿着印有暗纹的窄袖黑袍,沉默着注视晚到的侯燃。 左手手腕上带着冉洛给予的木镯,他的面前陈列着皇帝陛下钦赐的诏书,一件略显混乱的锦袍和一张略微能窥见冉华年的漂亮脸庞,这就构成了他们的新任族长,甚至都不姓冉的侯燃。 侯燃低头略略地扫视了一下李敏给他的诏书,抬头便望见了数十个正襟危坐的男人审视他,其中不少都对他怒目而视。侯燃揣测着自己的处境,很是郑重地站了起来。 “诸位,我虽不是诸位选出来的族长,却也算是得了官方的认可了。不论诸位如何思量,还请接受我的任职,”侯燃捂着胸口,他的视线顺着木桌移到最远处,昨夜的记忆让他有些面红粗喘,“……实不相瞒,今日,本府主还有件要紧事要通知诸位,”他左右浅笑着看了看,大声道,“我要做父亲了!” 房间内寂静无声,侯燃往更远处的男人们脸上观望,他注意到冉嗣之年轻的面庞竟然也在其列,对方在九江府的地位似乎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他低头酝酿了片刻,抬头对着众人,神色空洞地解释道,“是冉春甫,我的堂妹,她会为我孕育一个男孩,就在……十天之后。”当冉春甫向侯燃介绍她的极短孕期理论时,他也被这活用内力的法子惊到了,若会议上果真有人迷惑不解,他也不知该怎么解释。 “哦,真是一脉相承的孽种!”下座,一个愤恨不平的男人闻言冷笑起来,他盯着侯燃,厌恶道,“你才来几天?就已经学着你父亲做这违背人伦的事?” 侯燃看着他,道,“……您说的不通,我姓侯,与冉家的妹子结亲,如何能算违背人伦呢?再者说,春甫不愿意与我结亲,她的孩子只算她所有,并不与我相干。” “所以我们以后就要经常过这种掩耳盗铃的事儿了,假装你不是冉华年的孩子,假装冉春甫的孩子不是你的,过个十几年,再叫他和他的堂妹、表兄结亲吗?”座下人不满地举手大叫起来,虽言辞激烈,却像是承认了侯燃就是他们的族长。 “你想的太远了,谁知道她能不能生出来?”侯燃悲观地吐槽了一句,他将手边的诏书卷起来扔在一旁,浅笑着坐了下来,“前辈们,除了我的血脉亲族,可还有别的事要讨论吗?在去见陛下之前,让我们把要紧的都说清楚吧。” “谁知道你还能不能活着回来呢?”座下,男人顺着他的话嘲笑了一句,侯燃扭头望着发声的男人,那人便住了嘴,不去更具体地描述他没有内力的事实。 “有道理,有道理啊,前辈们,”侯燃一手撑着木桌,神情自若地回应,“如果我死在了宫中,就请诸位另选一个顺从民心的族长吧。但我想说的是,为了九江府,我愿意进宫,愿意去见陛下,将他的旨意和宫廷的状况带回来,这并不全是我的职责,但为了诸位的安危,我也就只好不辞辛劳、舍生赴死了。” 侯燃说着,他的视线在众人的身上逡巡,发现谈论到入宫的事情时,底下的人便都没了反对的意见,他由此觉得安心,知道即便冉家的人还未真心地信任他,但拿他做敷衍宫廷的人偶,还是毫无意见的。 他由此点了点头,在确定众人近日都不会求教他做任何事的意见后,他便有了散会的意图。 “府长,”这时,座下一人出言打断了侯燃的话,他从座位上站起来,有条不紊地说话,“您的侍从是旧日照看过你的九江暗卫的遗骨,他可能明面上不说,却暗地里加害您,所以,依照我的意见,我想让族长再选一个侍卫吧,别让仇人拿着刀站在您的身后。” “绝无这样的事,”侯燃冷静地看着他,大声道,“杀害九江暗卫的人也是夺走我山庄的人,我亦深恨此人,又怎会和自家人有什么仇怨呢?” 他说着,转头望了望人群,一时间也捕捉不到年轻人的目光,但他仍旧继续开了口,“我想这不是您的建议,而是他本人的意愿吧,如果是这样,那么我当然愿意换一个侍卫。” “确实是他的意愿。”男人闻言,浅笑着点头,他对着侯燃行了一礼,缓缓坐了下去。 “……好吧,那就这样,没事的话,今天的例行会议就结束了?” “您下午从宫中回来的时候还会见到我们的,就在这里,就马上的功夫。” 侯燃闻言点点头,他在原地站了片刻,在众人的注目下,缓缓起身,往门外走去。 “对了,族长,”此刻,长桌里的人忽然又叫住了侯燃,“夫人对她打搅你参与学徒测验的事非常抱歉,她会在晚上去见您,请求您的原谅。” 侯燃脚步不停地走出门去,闻言也只是略加回了个头,并没有任何的表示。 正式地成为了族长后,侯燃便得到了个十人的近卫队,他意味模糊地让他们都待在了九江府,自己则独自选一条通往外部的暗道,摸着墙壁缓缓走入了黑暗。 既然已经在黑暗中行走过三次密道了,侯燃早该完全地记住了这条密道的格局安排,他随性地摸着走道的墙壁,在触摸到湿润的水珠后淡定地往回走了百步,从另一条道上继续前进——当他和侯兰初次进入这片未知的领域,他们便冒险穿过了一片水池,侯燃本以为那次的路与之后走的并不是同一条,不想今日进入,却又遇见了熟悉的情形。 他的手持续地擦过光滑的墙壁,在一个转角处,侯燃淡然地转了弯,不期与人对面相撞。 “大哥走得真快,倒叫我提心吊胆地寻着。”冉嗣之抱了他一会儿,极快地抓着他的手,带他往出口跑去。 侯燃能感知到对方的兴奋,他们之间的血脉连接清晰地反映着这一点。 只要能感到对方的心跳,侯燃就有种自己也强大无比的错觉。他觉得身体内部的某个角落,期许已久的内力正挣扎着摆脱了束缚,想要从监牢出来,回应侯燃漫长而无所收获的呼唤。 他们就像是私奔一般离开了九江府,侯燃甚至能听见身后跟踪他的侍卫慌乱的脚步声。 在重见天日的晃眼白光中,冉嗣之亲切地将他抱着亲吻,年轻人急切的呼吸如同濒死之人一般沉重,倒叫侯燃也无所适从。 “唉,大哥,或许该叫你兴之?”双唇间的纠缠告一段落,男人笑着用嘴唇摩挲着侯燃的侧脸,他闭目轻吻的神情像是爱惨了一般痴迷,说出的话更是眷恋至极,“去吧,你知道我的心就好,我会看着你的,绝不会让人伤害你。”说着,他重又亲了亲侯燃的嘴唇,极快地转身消失在了年长者的面前。 不久后,暗道中缓缓走出了一人,侯燃扭头望着他,那蒙面的黑衣人并不说话,只是对他点了点头,在之后的旅途中,不前不后的跟随着。 行不远的路,侯燃便顺着之前的记忆寻到了进入皇宫的密道,漫长的行程或许在修行者眼中不值一提,但侯燃却实实在在地被累得不轻。心中尚存的对未来的期许让他不停地赶路,乘着骄阳正好,侯燃也觉得汗流不止中,仿佛回到了昔日的少年时光里。 侯燃于是在早朝会后,如愿地来到了皇宫的内廷,在屏退了大批的侍从、宫女后,他在宽阔的宫殿中安坐,等待着年轻的陛下召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