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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luanlun杂种

    

第96章 luanlun杂种



    “燃哥深居简出,叫我好找啊,”宛季长看着随行的黑衣判官听从了侯燃的话,扭头抱臂对着侯燃点了点下巴,上下打量着侯燃,笑道,“你看着不错嘛,这些年也没有受苦。”

    两人在餐桌旁对峙着,侯燃望着对面男人的面孔,多年来的幻想竟一朝成了现实,难免使他分心描摹对方的长相,听人说话也不搭声,因此便显得态度敷衍了起来。

    “坐吧,季长。”侯燃意识到两人隔着桌子站了许久,这才意识到自己盯着对方的面孔看了太久,恍惚地摇头,举手请人坐下。

    酒楼的饭桌上,还摆放着三五盘下酒的小菜,侯燃看着宛季长坐下,忙从他的面前将用过的碗筷取走,从身后的空桌上拿了个干净的小碗过来。

    “不,我不喝酒,我早就戒了,”宛季长坐下后看着他的动作,笑着制止道,“你走之后我曾经喝了不少,事情就更糟了……”他说着,垂眸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你想听我叙旧吗?还是光见到我便不耐烦了?”

    侯燃忐忑地举起了酒杯,仰头咽下后忙开口否认,“不,绝不会,请告诉我吧,你说的我都爱听,”他热切地伸出手,按在宛季长的手背上,“请告诉我你们的事吧,我知道我不配这样说,但是我真的很想你们,想念着越地的一切。”

    宛季长闻言,挑眉道,“你若要回来,谁又会拦着你呢?”他伸手拿了侯燃的筷子,随意地捡了块牛rou吃,咽下后便又将筷子送了回去,“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喝酒了吗?自从见过了余立,我也就知道任性的下场了。我可不想双腿全断,被人背着回家。”

    侯燃闻言,怯懦地低下了头,“怎的,他没治好吗?”

    “……没有啊,为什么你觉得他能治好?他的腿都断了。”宛季长听了他的话,舔了舔嘴唇,调笑道,“难道你还有无人知晓的秘术能帮他重塑rou体吗?”

    侯燃听了他的话越发诧异,他沉默着眨眨眼,前倾着身子,将心中的设想脱口而出。

    宛季长见他靠近,垂眸望着侯燃近在咫尺的脸颊,望着已然藏在厚重胡须中的浅色唇瓣,接话道,“啊,你说这个啊,这并不是好做的,他哪有人帮衬?”

    “不,他与李清交好的,他回到山庄休整一番就该安然无恙啊,至于双腿,你难道做不了吗?你为什么不帮帮他呢?”

    宛季长听了他的话,双眼越发眯了起来,他后仰着脖子倒在木椅的靠背上,沉默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道,“你的胡子养得挺好看啊,人看着都成熟多了,”他说着,伸手撩了撩侯燃的下巴,作深思状,“我却只记得你没胡子时候的样子,方才险些都看不出来了。”

    侯燃听了他的话,只得改了口,他伸手握住了宛季长的一只手,笑道,“是我唐突了,你之后又如何了呢?可有重修了你家的庄园吗?可有再娶妻收徒呢?”

    宛季长闻言敷衍地点了点头,他的目光移到了侯燃左手小臂上的木镯,便随意地伸手抓了一把,道,“这是什么破手环?你如今就只能带这个了吗?”

    他看见木桌上还有字,便拉扯着侯燃的手臂细看。侯燃也不阻拦,他看着自己的袖子掉在了沾着油腥的桌子上,只得伸手将衣物撩起来。做完这个,宛季长仍旧抓着他的手读镯子上刻的小字,手掌上的热一刻不停地传给了侯燃,侯燃低头看着他,心烦气躁地伸手倒了杯酒。

    “有什么呢?”侯燃语气低沉地问着,越发敏锐的感官让他能听到、看到宛季长的一举一动,“只是个寻常的手镯罢了。”

    “燃哥已经知道那禁锢内力的功法了,那你便该自由了啊,怎么还在此踌躇呢?”宛季长抬起了上身,却将手指牢牢地插进了侯燃的手指间,温热的内力烘烤着手掌,两人的手指间便很快都是侯燃的汗水了。

    “什么意思?”侯燃觉得被人握住的手传来刺痛,湿热的手掌让他意识到宛季长仍旧渴求他的主意,他咬唇叹了口气,望向对方的目光便越发得焦虑了。

    “取下来吧,冉家的人已经宽恕了你这个luanlun杂种的罪孽了,”宛季长说着,另一只手也盖住了侯燃的手背,“这上头写着的‘天命于唐,一统九江’不就是冉家人做事的口号吗?他们……你们最近招来了多少关注呢,你带头不尊皇帝,那江湖上别家的私兵更是不会听令了,这不就断了你在皇宫中的友谊吗?你为了冉家人这样做,可谓不尊祖先至极了,他们但凡姓了冉都做不出这样的事来。所以我说你还清了父母的债,可以摘下木镯了。”他说着,便放开了侯燃的手。

    侯燃听了他的话,冷不防笑出声来,他觉得对方自认的解释实在可笑,他不过是为了明哲保身罢了,做事又何时想过要偿还罪孽?

    宛季长严肃地看着他,侯燃便笑不出来了。两人相对无言,侯燃一面觉得这老男人越看越俊,一面又为对方的话踌躇难安。

    他叹了口气,看着宛季长道,“你暗示冉家借我的手脱离皇家的控制,然后任凭我在宫中自生自灭……但这都是我愿意的,我本就计划着这样做,哪怕是死了,那也是我甘心的。”

    宛季长笑着点点头,道,“因为你也觉得你是他们家的耻辱,所以你甘心为他们卖力。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想着这样luanlun的种留着干吗呢,不如早死了好,多活一天冉家就多一番羞耻。”

    侯燃听完了他的话,连连摇头,他甚至伸出了带着木镯的手,整个人都晃动着否认对方的话。

    “那好吧,燃哥,你之后要做什么呢?”宛季长伸手摸了摸侯燃的侧脸,宽容地问道。他的袖口里露出一截洁白的手臂,修长的手指泛着红,皮下的青筋凸起而狰狞。

    侯燃看着那截手臂,隐约还能从手掌中感到一丝被烘烤的炙热。他好奇这手臂是否真如看起来那般有力,若这人发起狠来,用这手抓着自己的脖颈,他可还会觉得这条手臂柔美漂亮。

    “山高水阔,自有出路,”侯燃迟疑了片刻,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着站了起来,“如此,我不知你底细,甚至不知你就在京城,你却仍旧将我看得清楚。如此说来,我们这么多年过去仍旧和孩童时一样。”

    宛季长抬头看他,神情淡然,并不接话。

    “妾似浊水泥,君如清路尘……我们注定是走不到一起去的,”侯燃遗憾地低头看着他,语露怀念之情,“你不肯告诉我你的近况,我也就不打扰你了……愿你长乐无极吧。”说着,他忍不住迷恋地伸出手,摸了摸宛季长深邃、成熟的面庞,为这巧夺天工的骨相、皮rou轻叹出声。

    侯燃感慨着自己再不能拥有这样的伴侣,略为遗憾地感慨着便要对人道别,他低声询问了人是否愿意告诉他住处,两人可否还能往来。

    “我会把你带走的,侯燃,”宛季长对着他失望地摇了摇头,皱眉道,“想想看吧,你的作用都用尽了,冉家很快不就该改朝换代了吗,新的名字、新的掌门,你又以何种名目存活于世呢?”

    侯燃闻言,瞪大了眼睛望着他,对宛季长如此了解他的一切感到惊悚,他放开了手,有些踌躇,又真情实感地抗拒回到冉家的密道。宛季长的话在他的耳边回荡,侯燃忽然便意识到了左手上的束缚是怎样的难以接受。他又一次从衣袖里伸出了手,看着那串紫黑的手镯便伸手将它脱了下来。

    出乎意料的,那手镯轻易便掉了,没有卡顿与疼痛,舒缓自然地离开了侯燃的手臂。手镯刮过手肘和指甲,顺畅得极不自然。

    宛季长朝他笑了笑,像是认可了他这样的动作,接着便伸出手,无言地邀请他,如同少年时分,两人在黄昏时还不愿归家,宛季长便诱惑他与他一道留在山林里过夜一般,明明是个比他还小的孩童,却如同慈父般地与他宽容对待、循循善诱。

    无论如何说,侯燃高兴了起来。他将木镯扔在桌上,如同摘掉了沉重的枷锁一般,他笑着点头,望向窗外的视线也越发地柔和。

    侯兰仍旧站在原地,像是等待着什么,他时不时朝着楼上望一眼,此刻便正巧能与侯燃对视。侯燃看着他年轻稚嫩的面孔,美好的心境也装点了那张总是阴沉、冷漠的脸,望着便让人心头一爽。

    “你已经没有负担了,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宛季长这时也站了起来,他低沉、柔和的声响始终不曾改变,多年后仍旧能让侯燃听了耳朵发热,他走到侯燃的身后,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与他一道俯瞰着楼下的男孩,“但我想念你了,侯燃,我等待了许久,希望你还能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