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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你这次回来后,精神头总是不太好。”“没事的,谢谢。”好不容易挨到下午,临走前主任把她叫住,说是过两天有个学术会议,要去隔壁D市,让她准备点材料。许轻言强打精神,一一记录下来。若是平常,她一定加班加点把材料准备出来,但她今天一点心思都没有,匆匆赶了公车,下车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到了哪里。她竟跑到他家。这里曾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地方,除了当年事发,她躲在这里没日没夜的哭,不轻易落泪的自己似是将一生的眼泪都流干了。而自那之后,她已经很多年没故地重游,思念带来的恐惧纠缠成一座密集的牢笼,让她无法呼吸。现在,原来的老房子都不见了,脏旧的街道被拓宽了,去年房地产拆迁,有关他的最后一点痕迹也没了,只剩下她回忆里的青瓦土墙,矮草杂枝,两排老房子,岌岌可危的样子,住着三教九流,油烟体臭,充斥着市井气。许轻言默默在街对面,找了个花坛,沿边坐下。现在还不算晚,正是晚高峰,车水马龙,甚是热闹,但许轻言所处之处安静又孤独,她的眼里只有对面那片建筑工地,高楼拔地而起,脚手架层层叠叠,这个时间,那里依然热火朝天地赶工。他家原来就在这里,父母离异后,母亲身体本就不好挨不过一年就走了,父亲据说在外打工时出了事故,也被老天收走了。他知道这些事的时候,非常平静,父亲出事后,他赶着去处理后事。那是一年冬天,天还没亮,他就要出发了,临走前,她犹豫再三,还是偷偷跑去车站送他,他还笑说,一回生二回熟。她白眼他,他还嬉皮笑脸地说,许公主,你是不是心疼我了。她本来的几分同情心顿时烟消云散,懒得理他。他拉住她,替她整了整围巾,把她冻红的脸围得严严实实,又把她的手塞进她的大衣口袋,笑道,别冻着手,这双手还要弹琴。不过,你为我都敢离家出走了,我真是感动,快回去,别让父母担心。你少自作多情。她打掉他的手,转身就走。那次,他去了很久,第十天的时候,她有些担心地望着空空的座位。放学后,她第一次翘了钢琴课,偷偷摸摸地跑到这处偏僻的地方,那时候这里还充满着人烟味。矮房里住满了人,不进来根本想不到这么两栋小破房,能挤下那么多住客。许轻言没来过这,第一次进来,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楼道里黑漆漆的,地上油腻腻的,每一个转角都堆满了废弃物。她也不知他住哪一间,只有一户户摸过去,走到二楼时,一楼炒菜的大妈扯着嗓子在叫骂自己家成天在外头鬼混的男人没出息,气头上往菜里有加了把辣椒,一股呛人的味道冲上二楼,许轻言立即低头捂嘴跑开。谁知一头撞上前面的人,许轻言捂着额头,一股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汗臭味冲鼻而入,头顶上的人破口大骂,话里难听的词汇大大超出许轻言语文水平范围。许轻言低头道歉,只想息事宁人,可那壮汉非但没打住,看她一小女生,还调戏起她来。就在她困窘之时,身侧突然冒出一个人,将她拉到身后,迅速带进门。是我。他的声音令她立即镇定下来,黑暗中一下子辨认不出方向,过了会,终于适应了昏暗的视线,依稀看到他的身影。她皱了皱眉,摸索着点灯,他发现她的异动,忙说别点灯……可还是没来得及,灯亮的刹那,她看到他匆忙抬起手挡在脸前面,但还是有那么一瞬,被她看到他脸上的泪痕。她的手还放在开关上,下一秒,她再次熄了灯。一室昏暗,好一会两个人都没说话。还是他先打破僵局,你今天不是要上钢琴课吗。他说话的时候尽量控制,但还是露出了些许鼻音。嗯,老师说你这么长时间没来上课,让我来看看你。她撒了个谎,没说是她自己担心跑来的。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过两天我就回校。没事的。她本就不是个善言辞的人,这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合适,踟蹰半天,她说,你要照顾好自己。她听到他低低的笑声,要是往常,他一定公主长公主短,可这回他说,等我洗把脸,送你回去。他护着她离开老房子,到了外面,她终于能看清他的脸,但这时,他已经神色自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他目不斜视,却嬉笑着说,你要在我脸上看出一朵花吗,公主。许轻言轻叹一声,默默摇头。他把她送到家门前的小路口,因为她家里人的缘故,他每次都只送到这里,他目送她回去,直到她进家门,他才离开。这天,她依然独自往前走,她知道他还在身后看着她。然后,她好像听到他的声音,却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可她一回头,却见他一脸笑容,冲她挥手。可能是她听错了吧。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许轻言回过神,她已经很久很久没触及心底那片禁区,谁知一开锁,那些过往如同雪花片一般扑面而来,瞬间将她淹没。她此时像是被人从冷水里捞上来似的,手脚冰凉,太阳xue突突地发疼,接起电话的时候,不住地揉着脑门:“凌凌?”“言儿,在哪呢,不是说好今晚一起吃火锅吗?”许轻言这一天都活在浑浑噩噩中,这时才想到约了好友吃晚饭。她马上起身,沿途打车:“抱歉,堵在路上了,我马上过来。”“好啦,你慢慢来,我到了,等你。”挂了电话后好长一段时间许轻言都打不到车,她给凌俏发了微信:堵得太厉害,你先吃。那头回话:哈哈,许医生,我已经吃上啦。许轻言继续锲而不舍地拦车,可这个地点这个时间实在太难打。正在她犯愁时,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她面前。许轻言以为人家要靠边停车,于是往前面走了几步。不料,车子也紧跟着往前开了一点。许轻言疑惑地看向车窗,上面印出她素净的脸庞。就在这时,车窗缓缓落下,里面的人露出半张侧脸。许轻言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又怔怔地定在原地。车里的人略侧过头,薄唇勾起一个浅笑,凉凉的:“许医生。”她清楚地记得他说,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正文Chapter6许轻言不知自己是怎么上的车,但在这个男人强大的气场下,她的冷静只能维持自制,他叫她上车,她明白拒绝未必是最好的选择,于是这会,她坐在他身旁,安静得好似透明。“这里离市中心很远,许医生来这里做什么?”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