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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的算是一封深情款款、情意绵绵的书信。信上写一个女子如何控诉自己同父异母的长姐,因为母亲早亡便对续弦而来的继母女心存不满。这样一位jiejie,仅仅因为被分走了父亲的爱与呵护,因为生活不比过去如意,就心生不满,时刻想要抢走meimei重要的东西。上巳节那天,当jiejie看到meimei三年未见的未婚夫时,她心生一计,跑去父亲面前哭惨。诉说着自己,没有母亲关照这十年过得多么艰苦。连成婚这种事情,也变成了meimei在jiejie前面先成。当父亲以为jiejie是要说亲时,jiejie却说,她是要嫁给自己的准妹夫。她说,同样是陆家嫡女,为什么她就不可以嫁去将军府呢?父亲大发雷霆,把jiejie关进卧房绝食了三天。三天后父亲问jiejie,你改变自己龌龊的想法了吗?jiejie摇了摇头,没有。父亲叹了气,终究是觉得十年里对这位原配的女儿疏于管教,于是出于补偿的愧疚心理,最终还是同意了jiejie的要求。至于那位meimei,她把眼里心里伤心的泪水融在信中的字字句句里。向自己有缘无分的未婚夫,说着最后的几句话。她说,我此生再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唤你一声“夫君”。此生再也没有机会为你生儿育女。如果不是陆悦容好几次撞见陆悦染外出私会二皇子后,总是笑容满面地回府,连她都要觉得她真如信中所写的这般对邱戎情根深种了。她从来不知道,原来陆悦染编故事的本事也是一流的,这封信写的真真假假,张冠李戴,到还像那么个样子。如果有人前去查探陆府的信息,问,陆大人今日是不是发了怒火,陆家的嫡长女是不是被关了禁闭?得到的答案只会是“是。”至于为什么发火、为什么被关禁闭,不是已经在信里写清楚了吗。而陆悦容究竟是怎样的人,那就更加是无足轻重的事情了。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次上巳节,陆悦染会想着带自己前去,原来这是她设局的开端。那天参加聚会的公子小姐,人数众多,邱戎根本无法辨别出到底有谁看到了自己。然而事实是,那天她只是一个人坐在树下看了会儿书,人开始多起来时,她便找了借口先离开了。当天她甚至为此丢了一张夹在书里的笔记。而当初在泽安城传得沸沸扬扬的“邱戎将军恃才傲物,换娶陆氏嫡长女”的谣言,显然也能找到理所当然的出处。那是她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嫡长女,收买他人传播用来自抬身价的。陆悦染不过是,“无意间”窥见jiejie在后院鬼鬼祟祟交给了一个丫鬟一袋银子而已。看完了这封信,她终于明白了邱戎当初对自己的不悦从何而来。新婚夜为什么不让她叫“夫君”,圆房之后为什么一定要她喝避子药,回到绛贡为什么几个月都不见人影。所有的问题都有了答案。这些陈年旧账猛然翻涌在她的眼前,她被迫去回忆那段并不开心的体验。爱情可以遮蔽问题,却不能让它们消弭殆尽。然而陆悦容并不是一个喜欢沉浸在过去痛苦中的人,既然现在已经拥有了美好的生活,为什么需要纠结那些过去的不愉快?不是每件事情都会有一个好的开头,也不是每一个坏的开头就注定不能拥有好的结局。她努力忽略心中出现的小小疙瘩,神色淡然地准备把信笺放回原处。只有指尖刚刚接触的地方出现的褶皱,泄露了她知道真相时的愤怒。正在她拿着信笺向前伸去,身后出现一只手,抽走了她手中的纸张。陆悦容转过头来,看向来人,“邱戎。”邱戎不说话,把信笺放入抽屉,关上并拿起一旁的锁锁了起来。然后他就坐到椅子上,开始处理文书,头也不抬地说道:“出去吧。”陆悦容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她固执地看着邱戎,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是直接宣判我的死刑吗?”邱戎的手停顿了下来,却依旧不看她,也不说话。若是放在平日,陆悦容或许会直接与邱戎说开。然而此时正在孕期的她,本就敏感多疑。但凡对方表现出一点与往日不同的举动,都会让她觉得没有安全感。更何况,她现在直接说出来,邱戎是会选择相信她,还是觉得她无理取闹?“好,我出去。”陆悦容走到书房门口,转过头来看向邱戎,恰好与对方刚刚抬起的目光相撞。她感觉到了从心底溢出的挫败感,这个男人其实一点都没有因为自己而改变。他仍旧是那个所有事情都只喜欢藏着不说出来、令人恼怒的人。她忽然发现自己其实一点也不懂他。出了书房,陆悦容便去后厨,给自己煎了一碗安胎药。许是刚刚情绪波动过大,她隐隐觉得有些许不适。在一旁等待的时候,她试图从邱戎的角度思考一下,他为什么不愿意把这件事情摊在明面上说,但终究没有想出他会有怎样的理由。其实她也从来没有和邱戎坦白过自己的事情。他总是爱夸她聪明、果断,夸她腹有诗书气自华。但是其实她并不能分辨出邱戎这说的是实话,还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如果告诉他,自己其实是个举目无亲的孤女,他会觉得自己是鱼目混珠,还是从爱意里衍生不必要的怜悯?归根究底,她不是个自信的人。十年人生中,陆悦容遇见的人都已经是寥寥无几,而邱戎一个人就占据了她整颗心的绝大多数。她不想因为莫名其妙的误会,让他们心生隔阂。再给他五天的时间,如果五天内邱戎没有找自己谈话,那她就主动去说出自己的故事,说一说自己在陆府枯燥乏味的十年生活。晚间的时候,邱戎照常地回卧房里帮陆悦容按摩乏力的四肢。入寝时,也照常抱着对方安睡。除了两人都沉默着不再交谈,似乎与平日里没有区别。邱戎轻拍着陆悦容的背,让她在自己怀中安稳地沉入梦乡。他低头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献上一枚晚安吻。--邱戎平生最讨厌表里不一的人。在他十岁左右还住在泽安的将军府时,遇到过一件事情,在他年幼的记忆里打上了深刻的印记。十岁那年,泽安城里出了一起虐杀幼童的案件。城中大大小小几十户人家,都出现了孩童失踪,最后只找到尸体的事件。所有人都觉得能做出这种案件的人,一定是一名十恶不赦的在逃犯人。可是最后的结果,却令大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