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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小宫女退下后,她便凑到我跟前道:“……蓝阁老,其实在这深宫里,我们每个妃子都守着一个秘密。”“秘密?”她神秘地将食指举在唇前:“一个……关于皇上的秘密。”我木然地看着她。“你想知道吗?”“不想。”我斩钉截铁道。引诱我掉脑袋?没门。她似是遗憾地仰起头,叹气道:“你现在不想知道,将来总有一天会后悔。”我淡淡道:“将来的事,等将来再说。”见我抬脚欲走,她不知是哪根神经抽了一下,居然眯起一双杏眼道:“蓝阁老的功夫真如外面传闻的那般,很是不错呢。”我愣住了。待到反应过来时,我心里的怒火倏然窜到一个高点,又压抑着熄灭。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后,我从她身旁绕过就走。谁知她身形一动,居然拉住我的袖子道:“蓝阁老以前的相好就是因此死心塌地的么?贱妾现在,也觉得自己有点喜欢上蓝阁老了呢。其实皇上啊,他……”“荒唐!”我愤愤地甩开她的手,快步出了这片地方。身后传来董婕妤软绵绵的笑声:“……哎呀,真是一出好戏。”……日子仍然不温不火地过着。边关传来战报,打消了我之前的疑虑。仲颜帖木儿并未撕毁合约,是他当年夺娣时遗下的一个兄弟额森,打着他的旗号在边境作起乱来。如此一来闵京倒也有几分尴尬,斩了那个是非不分的探子,当即又领着二十万大军支援了帖木儿。听闻闵京虽然从未上过战场,却在此行露出了自己惊人的军事天赋,配合着帖木儿的打击,很快将额森的势力打压下去,摧倒了他为数不多的军队。十月,额森败走鞑靼,暴毙沙河。十一月,东部鞑靼忽然侵袭瓦剌,连带着五万骑兵攻下河套,占据了北方的一块地域。临近十二月,闵京没了消息。朝中群臣皆是惶恐不已,怒斥鞑靼的同时又无可奈何,眼看闵京生死未卜,国不可一日无君,有人建议让年幼的歌白即位。林照溪淡定地驳回了他们所有的折子。闵京对他来说,死不死都无关紧要。看他这副成竹在胸的姿态,想必是对此事还留有后手,不过是故意作出忠君的模样罢了。果然,没过多久他就调了一支东北的精英驻兵,从瓦剌腹地默默地绕过去,歼灭鞑靼骑兵三万。瓦剌和河套暂时安定下来,闵京和身边的亲兵却仍是不知所踪。我抱着歌白坐在玉阶上,思绪万千。天上翻滚的云从雪白慢慢变成金红,我的视野也随天色昏暗起来。或许,有了第一次的失去,第二次、第三次也就麻木了。我绝不是个冷情的人,只是泪早就流干了而已。一只小手摸上了我的脸庞,稚嫩的孩童嗓音在怀里响起来:“舅几……”我低头一看,歌白的小脸上写满了委屈。“想娘了吗?”我温声问道。歌白摇摇头。“饿了吗?”歌白迟疑了一下,点点头。我这才惊觉自己足足坐了一个傍晚。我没吃东西,歌白更是没吃东西。“尚书大人~”我回头一看,苗恩正站在身后,手里端着一方黑色的托盘,上面盛满了各色洋溢着香气的佳肴。“尚书大人在这里坐了一天,想必定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吧~”苗恩低头看着我,十分慷慨地把托盘摆在玉阶上,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我看着他浓妆艳抹的脸,头一回没有想抽他的冲动。我舀了一勺软糯的米粥,吹凉送到歌白嘴边。歌白嗷呜一声咽下去,心满意足地在我怀里扭了扭。待到吃完这顿丰盛的饭菜,我拿起帕子惬意地擦擦嘴,这才注意起仍在身边坐着的苗恩来。苗恩托着下巴,两眼没有焦距地看着前方,涂着蔻丹的指甲衬着那白墙似的脸,居然有几分寂寥之感。“苗公公。”我试探着唤了他一声。见他僵硬地回头,我小声地问:“……如果皇上有个什么意外,你当如何?”苗恩沉默半晌,朝我冰冷一笑:“去死。”我打闻言了个寒颤,又听他接着道:“尚书大人呢?”我思索片刻,答道:“活着。”他哼了一声,从我怀里抱过歌白,细声细气道:“尚书大人也累了,还是快些回去歇息吧。”歌白很不情愿地窝在他怀里,朝我挥了挥手。夜晚我做了个噩梦,梦到闵京浑身浴血,半跪在残损的兵器和死状可怖的尸体间,战甲破碎,奄奄一息。当他朝我凄然一笑时,我大汗着醒了过来。……如果闵京死了,我真的还能若无其事地活下去吗?作者有话要说:☆、57……身边没了灵图和容渊,我突然觉得当官是一件很寂寞的事。以前那两人在我面前显摆恩爱时我总是酸溜溜的,巴不得他俩离得远一点才好;可如今他们走得如此潇洒如此利落,只留下大惑不解的我一个人哀伤。唉,我是想这两个臭小子了。没了他们,我这日子怎么过都有点不大对味。如今朝中,以苗恩为首的东厂众宦官、下属锦衣卫和以林照溪为首的新秀众臣开始了隐隐的对峙,夹在这两者之间的我和儒易总觉得有点憋屈。苗恩昨日又驳了林照溪自个儿拟的票,扣着公章没给盖。内阁的气氛有些压抑,可林照溪依然不以为意,很悠闲的样子。苗恩这人,说实话林照溪不得不惮。他不但是司礼监掌印太监,甚至还是东厂掌印太监,身兼数职,是毫无疑问的宦官之王;只要他想,抑制皇权简直易如反掌。然而无论如何,他对闵京的忠心天下皆知,想要拉拢他平分江山是决计不可能的。话说回来,不论林照溪暗地里做了什么,表面上仍是一副忠臣脸,这下倒显得苗恩处处挑刺儿了。他不但挑林照溪的刺儿,还挑我的刺儿。似乎在他看来,我这中庸的态度才是最该受弹劾的。我平平淡淡地在三个地点周旋,依然过我的日子。眼看就要过年,城中却仍是一片萧瑟。皇帝都没了,还喜庆个什么?闵京不知在鞑靼还是瓦剌,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担忧着担忧着,这日子越过越是糟心。趴在礼部的书案上打了一会儿瞌睡,我睁开惺忪的双眼,指挥眼前那两个才从翰林院里出来的左右侍郎忙着活计,顺便打量了几眼。哎哎,人虽然憨厚听话,却是不如我家容儿和灵儿生得俊秀可爱。我坐在书案前发呆。天天没事干,也没处消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