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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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位在汉东省的省公安厅任职的好哥哥向来是说一不二雷厉风行的,办事效率极高,等陈局长得到消息给儿子打去兴师问罪的电话时,高启强早就笑眯眯跟两位面如黑炭的检察官挥手告了别,正沿着导航线路往西萍县的方向开呢。 电话刚一接通他就迎来了一通破口大骂,骂的内容主要围绕两个方面,一个是他还要不要脸了,一个当警察的omega跑去涉黄ktv点鸭子,传出去多难听,人家该怎么想他们陈家的家风,一个是他自作主张私自动用了他舅舅那边的人脉,跨省借势压人,妨碍司法公正,走后门走得太明目张胆。 “行了行了老爹,你真是,想太多。我哪里就妨碍司法公正了,我就是跟同伟哥说下这事,让他替我打个招呼,让他们检察院的工作暂时先给我们公安局的工作让个路,仅此而已。这不本来就是应该的吗,咱们是在破获杀人案,他们就是在挑刺找事,我们的工作原本就比他们的重要得多啊!” 他理直气壮辩解了几句,然后停顿片刻,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倒打一耙,朝他爹发起了火。“不是,老陈同志,你怎么也跟着冤枉起我了,我怎么可能去白金瀚点鸭子啊!你儿子是那种人吗?” 陈泰沉默了一会儿,叹息道,“一开始我也不信,你要真对alpha兴趣那么大,也不能到现在都找不到对象。可人家往上递了证据啊,照片证据,视频证据,该有的都有。我看了,视频里你和个人高马大的小流氓alpha在白金瀚的包厢里拉拉扯扯,挺不像样的。你说你,你没事跑白金瀚干嘛?那里面的alpha能有几个干净的?还不如陈金默那老黄瓜呢!你怎么就——” “哎呀,我真没有!那是他们白金瀚在故意诬陷我,想拖延我的调查进度!爸你忘了吗,我在白金瀚那不是卧底了一段时间吗,肯定就是那个时候被拍下来的啊!” 高启强越想越气,牙齿咬得咯咯响。他用屁股想都知道,百分百是杨健干的好事。当时老默不就收到了杨健发来的类似的照片吗,杨健大费周章想办法拍下来了高启强和李响缠缠绵绵的照片,要是只发给默队一个人岂不是太浪费,在有必要的时候,他自然也会发给检察院。 通过造黄谣的方式来攻击一个omega,实在是阴险下作。这狗东西以后也别叫杨健了,叫杨贱人算了! 杨贱人干这缺德勾当,必然是受了他人的指使。问题是,这个能指使得动他的人会是谁呢。 是杨健的未来岳父,看似一直游离于这些事件之外的孟德海吗?可孟德海这几年已经洗白得差不多了,自己旗下的产业干净得很,孟大小姐开的也是正经的MCN公司,白金瀚明面上跟孟家没有丝毫干系,老狐狸精明,自然不会掺和进去沾自己一手腥。 又或者,是杨健现在的直属上司,杀人窟白金瀚的实际管理者曹闯?但是,曹闯怎么会挑这个时间跟他撕破脸,上次见面时,曹老板可还握着他的手含泪求他帮自己儿子讨回公道呢。虽然负责鉴别弹道的同事今天早上已经递交了报告,证实了曹斌的死因就是那把摔落到地上的猎枪的意外走火,但这个结论还没有对外公布,按理说,曹闯是不可能知道办案进度的。从曹闯的视角来看,他高启强要是现在被停职了,他儿子那起命案的调查工作可就要暂停了。 哦,除非,对曹闯来说,阻止他继续查白金瀚,比给儿子报仇更重要。看来,曹闯之前表现出的那副爱子心切,多多少少也掺杂了几分演技。 带着这份怀疑,高启强将车开进了西萍县一家看得出来新开没多久的修车厂,停稳车后,他把车窗摁了下来,说自己方向盘虚位太大,招呼修车小哥来帮他看一眼。小哥刚将脑袋探进车窗,就看到了他出示的警官证。 “郭振是吧,我叫高启强,是京海市刑侦支队的,之前我同事跟你联系过。不好意思啊,你meimei王玉的案子,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再跟你聊聊,您看可以吗。” 高警官说话很客气,郭振的反应可就不太客气了。那小子立马就警惕地后退了一步,先左右看了一圈,确定了周围没有可疑人物,才背过身子,冷冷开了口。 “你走吧,别白费力气了,该说的我都跟你们说过了……” “那不该说的呢?” 高启强下了车,绕到了他面前,盯紧了他躲闪的双眼。 “郭振,你meimei真的是自杀吗。” 郭振移开视线,磕绊着说,“当,当然了,你们,你们真是有病,这么久了,突然又把这事翻出来,真是莫名其妙。” 高启强双目一睐,猝然提高嗓音严厉地斥问道,“你meimei在白金瀚做前台的时候,是不是也参与进那些买卖omega腺体的生意里了?” “你他妈放屁!她没有!我妹她——” 看到高启强淡定的神情,郭振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样一点就炸的激烈反应,反而证明了白金瀚买卖omega腺体一事确实存在,而且,他也早就知道这件事。 郭振咬了咬嘴唇,抠了好几下才把脏兮兮的修车手套从手上摘下来,重重掷到地上,砸出了一圈飞扬的尘土。这个脾气急躁的alpha自己也跟着蹲了下去,十指插入发间,心烦意乱地拽了几把头发。“你们就不能……就不能放过我们这些普通人吗……”他低吼道,“我他妈招谁惹谁了?!我爸现在住院了,警官,我真的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再掺和进那些事里面了。小玉她……她命不好,我们认了,认了还不行吗!妈的!” 高启强没说什么,只是从地上捡起了那双手套,拍拍上面的灰,交还到了郭振手里。 “吃饭的家伙别乱扔啊,不管怎么着,日子总得过下去。” 郭振攥着手套,缓缓仰起头,那个初次见面的omega警官正对着他微笑,在融融日光的照射下,他的脸庞显得格外柔和可亲,毫无棱角。 “我从京海一路开过来的,实在太累了,口干舌燥的,咱们先找个地方喝口茶,好不好。” 似有若无的可可香气,温温柔柔包裹住了他的喉咙,让他无法将拒绝的话说出口。 郭振的家就住在他开的修车铺旁边不远处的小居民楼里,对比那几家子女“失踪”的,他们家的日子,似乎过得有点寒酸了。 大概是看出了对方的疑惑,郭振在将茶水端给站在狭窄客厅中央的高启强后,苦笑一声,主动提起了话头。 “我妈死得早,是我爸一个人把我们拉扯大的。我妹……跟了我妈的姓,长得也像我妈,从小到大,我爸都更疼我妹。我妹没了这件事,对他打击挺大的。他从那之后……精神就不太好,治那种病,挺费钱的,也不一定能治好。上个月,我爸跳楼了。医院好不容易才救回他一条命,他清醒过来之后,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质问我,问我为什么不让他去找他女儿。” 郭振越说声音越低,说到最后一句,甚至有些哽咽。高启强放下喝了一口的茶杯,拍了拍他的手臂。 “做大哥的,都不容易,我明白。郭振,我也有弟弟meimei,一旦家里有什么事,都得靠咱们二话不说扛起来,谁让咱是大哥呢。有时候,也挺累的。身上累,心里,更累。” 郭振僵硬地揉搓着自己粗糙的双手,垂着脑袋,一言不发。高启强比他要矮一些,看得出他眼圈开始泛红了,干脆趁热打铁,搭上了他的肩膀。 “说起来,还挺巧的,我meimei也是用的我mama的姓。她好乖的,从小就懂事。她知道我喜欢吃苹果嘛,小时候有一天,我在学校上晚自习,好晚才回家,她很小一个人,抱着一颗洗干净的苹果,坐在客厅等我,等到眼皮都睁不开了。看到我进门,她一下就从沙发上跳下来,两只手举着苹果往我面前跑。她说这是舅舅送过来的外国苹果,她没见过这么红的苹果,她挑了一颗最漂亮的送给我吃。其实她也喜欢苹果,但她说,她更喜欢哥哥。” 他声音轻柔,娓娓道来,这个添加了不少虚构成分的故事还没讲完,郭振已经巍颤颤抬起手捂住了眼睛,却没能阻拦住顺着那行脸颊滑落的眼泪。 “你也不用太自责了,郭振。”高启强摇摇他的肩膀,声音沉稳平淡。“在meimei心里,哥哥永远都是最了不起的人,我想,阿玉泉下有知,知道你为了她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也不会怪你的。毕竟,你是她哥啊,是她最信赖,最崇拜的大哥啊。” 这一句句温言软语,化作锋利的刀刃捅向了郭振的胸口,将他阵阵缩紧的心脏戳得千疮百孔。郭振终于撑不住了,他双腿一软,脱力般跪倒在地,痛哭失声。 “小玉,小玉啊……是哥,哥对不起你,我算个狗屁的大哥,我他妈是个废物,是个窝囊废……” 说到激动处,郭振还用力砸了几下自己的脑袋,高启强歪着头淡然地等了一会儿,等郭振的情绪达到了最高峰,他才蹲下身,抬手扣住了对方的后颈,同时,慢慢释放出了少量安抚的信息素。 “没事的,阿振,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但为了meimei,你可以做得更好,对不对?” 郭振胡乱点了几下头,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将那段在他心里埋藏了许久,也折磨了他许久的旧事和盘托出。 郭振的meimei王玉,进白金瀚做前台时二十一岁,死去时二十三岁。她确实是自杀,但在她从天台一跃而下之前,她已经因为在白金瀚三楼的豪华贵宾套房里无意间撞见了一个omega的死亡现场,遭受了好几个月的精神折磨。 那天晚上,她拿着万能钥匙走进了三楼的走廊,原本是该去客人预定的302房间提前布置好床上的玫瑰花的,却一时粗心,打开了对面303房间的门。 当时太晚了,她困得迷迷糊糊,直到走到那张king size的大床前,她才看见了床上那具目眦欲裂,脖子被拧成紫红色的尸体。她的大脑在那一瞬间清空了,尖叫已经涌到了喉咙口,走廊里逐渐走近的脚步声,却让这个向来胆小的女孩在求生欲的驱使下奇迹般地冷静了下来。她想也没想,用最快的速度钻进了空无一物的衣柜里。 她动作迅速,没被发现。很快,两个男人的声音在衣柜外面响了起来。一个说,老板,你看这次这个怎么样,别看这小子细胳膊细腿的,他妈的还挺健壮的,我好不容易才给他弄死的。然后她听到了啪的一声,好像是谁挨了一巴掌。再然后,她就听到另一个男人暴躁的声音了。 “他妈的我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掐脖子!老子要卖给那帮洋鬼子的就是omega脖子上那块腺体,你要是不小心给掐坏了,那不就又报废了一个吗!” 这个声音,她是认得出的。就是她们白金瀚的老板,曹闯。意识到这一点时,她本就发冷的身体,又从内而外渗出了一股彻骨的凉意。 她在衣柜里僵坐了一二十分钟,等那两个人将尸体抬走了,她才踉跄着从柜中爬了出来。 从那天之后,王玉就时常梦见那个惨死的陌生omega,有时,她还会梦见那具脖子印着指痕的尸体上生了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她撞破的案子实在太可怕,她不敢跟任何人说,包括她的家人,更不敢报警,她知道白金瀚在京海的势力有多大。那段时间她专门留意了京海的法制新闻,根本没有出现过相关的凶杀案或失踪案之类的报导,那具尸体,仿佛只是她的一个噩梦。白金瀚既然有本事让那具被她意外撞见的尸体消失得毫无痕迹,那当然也有本事让她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原本是打算悄悄辞职的,可就在她目睹凶案的第二天,她不争气地大病了一场,请了三天假,回到工作岗位后,曹闯从她身边路过,不知道为什么,特意停下脚步,问了她一句怎么突然病了。她看着曹老板那双锐利阴戾的眼,猛然打了个哆嗦。 是什么意思。她紧张地想。是单纯的关怀基层员工,又或者是,曹闯发现了什么,在试探她。 王玉本就是内敛敏感,容易多想的性子,在她去世之前的几个月里,她一直处于草木皆兵的惊惧状态中,她根本不敢提辞职的事,更不敢直接跑,因为她觉得,这样会引起曹闯的注意。走廊有监控,一旦曹闯对她起了疑心,去查了监控录像,她进了303房的事,肯定是瞒不住的。白金瀚手眼通天,绝对不会放过她的家人。 那条已经编辑好了的辞职信,直到她精神崩溃跳楼自杀的时候,仍躺在她的草稿箱里。 “这些事……小玉,都写在了她手机的备忘录里……她太痛苦了,她不敢跟我们说,不敢跟任何人说,她怕连累我们,所以她只能写下来,写给她自己看。这傻姑娘,为了不让我们怀疑她的死和白金瀚有关,她还特意,特意留下了一封遗书,撒谎说自己其实在上学时就有抑郁症,尽管她的家人,朋友,现在的同事领导,都对她很好,她努力坚持了几年,还是坚持不下去了。她说,让我和爸忘了她这个不孝顺的女儿,自私的meimei,好好过下去……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就是怕我们去查,怕我们查到白金瀚,怕我们为了她,去和白金瀚作对……” 郭振双手掩面,边哭边笑,像疯了一样。 “太傻了她,她的手机密码,我试了几次就试出来了。我是她哥啊,她在我面前耍小聪明,一次都没赢过。早在她出事的那天,我就看到了那些备忘录,我知道她是因为白金瀚才死的,可我还是闭了嘴,我找到了那封她藏在枕头下的遗书,我说服了我爸,让他第二天拿着遗书去警察那里撤案。我对我爸说,这是为了让阿玉早日安息,她的魂魄经不起折腾了。我对我自己说,这是阿玉的愿望,她本来就希望我和爸能远离这些危险的事情……” 郭振突然扬起手,重重扇了自己一巴掌。 “妈的,我就是怂。” 对,你就是怂。你妹如果真是一点都不想让人发现真相,她自杀之前,会不删除那些备忘录吗。 连自己亲妹的仇都不敢报,你他妈还是人吗。 高启强心中鄙夷,面上却盈出了两汪哀伤同情的眼泪。“你现在能有勇气说出这些,已经很了不起了。阿振,我很佩服你的。” “高警官……”郭振明显是动容了,他握住了高启强伸过来的手,借力站起了身。 “阿振,我们这样三番五次来找你,相信,你也看得出我们专案组的决心和诚意。我高启强向你保证,只要你愿意信我,在我们需要你的时候出庭当人证,白金瀚这一次,一定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 “不止。”郭振看着他说,“不止是人证,还有物证。我妹的手机,高警官,我也给你。” “谢谢你,阿振,那些备忘录确实可以……” “不止。”郭振又将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表情格外郑重。 “我meimei的手机里,还有……一段录音。那天晚上,她藏在那间套房的衣柜里,把那两个凶手的对话完完整整地录下来了。” 十分钟后,高启强站在郭振家楼下,给唐小龙打了个电话。 “小龙,你那边查的怎么样,有张大庆的行踪了吗?” “没有,这人打出租车出的城,司机能说出他下车的地点,但是那边是郊区,比较偏,就跟曹斌那个案发地点类似,都是荒郊野岭,周边道路监控太少了,还有不少是坏的,根本拍不到有用的。我正在周边排查呢,那边有个水库,经常有人去钓鱼,还有几户人家,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啧,他早就跟他老爹提议过,跟别的二三线城市相比,京海监控系统覆盖面远远不够,应该多安点摄像头,要不然犯人跑了都没处抓。他爹总是不置可否,有时还语重心长教育他说财政的钱要花在刀刃上,呵呵,也不知道京海市的“刀刃”究竟在哪,怎么跟某个alpha口中的“我中意你”似的,虚无缥缈,谁都见不到。 “小龙,张大庆那边要是一直没突破,可以先让阿勇他们继续去查。重要的是,四个……最多四个半小时之后,我希望见到你唐大队长在咱们单位门口恭恭敬敬地接驾。” 唐小龙让他逗笑了。“还接驾,呦,看来咱们高公主这趟御驾亲征收获不小啊,这么嘚瑟。” “那当然了。”高启强一仰下巴,得意地说,“跟陈局还有徐队说吧,我拿到一部录下了曹闯指使手下杀人和贩卖人体器官的过程的手机,咱们可以收拾收拾准备逮捕曹闯了。白金瀚,可算是完蛋了。” 晚上,天空飘起了细雨,唐小龙撑着伞,焦急地等在京海市局门口。距离高启强给他打电话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零四十二分钟,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和陈局还有程队一起安安稳稳坐在大厅里饮茶的徐队也坐不住了,也跟着他一起等在了大门口,心焦气躁地来来回回踱步。 “怎么回事,不是说最多四个半小时就回来吗?西萍离咱这也就不到三百公里,小高那外国车平时他妈跑挺快的,怎么这关键时候掉链子了。” “一个小时前他给我发了条消息,说下高速了,想找个地方喝口水歇一会儿,可能……歇的时候,睡着了?” 唐小龙虽然勉强给出了解释,但他自己心里也很不安。就在他想打个电话过去的时候,一辆摩托朝着他们飞驰而来,甩了个嚣张的尾,稳稳停在了公安局大门口。他眯眼一看,连车带人,都很眼熟。 车手摘下头盔,捋了一把头发,朝他露齿一笑,傻得冒泡。“哎呦,哥,徐队,你们怎么都在这,来迎接我的吗?” 唐小龙本来心里就急,一看弟弟这副没正形的样子更是烦躁,上去就朝摩托轮胎上踹了一脚。“接屁接,你不老实在家待着,跑这现什么眼啊?” “什么现眼,我是带着任务来的好不好。” 唐小虎不满地嘟囔着,长腿一迈下了车。他拉下赛车服拉链,从外套的内兜里,拿出了一部手机。 “我是来帮强哥送货的,强哥说这部手机很重要,但没跟我说手机里面到底有什么。哥,你知道吗?” 唐小龙瞪大双眼,一把将手机夺了过来。“这手机怎么在你手里?你也去西萍了?阿强现在人呢?” 面对他哥一连串的诘问,唐小虎半张着嘴,一脸茫然。 他是真的茫然。今天早上他在家里睡得正香,高启强突然给他打来了电话,让他骑上自己跑得最快最稳当的摩托来西萍。高启强给他发了个地址,是西萍县的一家医院,高启强说,让他到那之后,想办法去打听清楚,一个叫郭伟华的五十六岁男人现在住在哪间病房。打听到后,也不用做什么,就等在病房外面,等高启强的下一步指示。 他在医院里也没等多久,也就半个小时吧,强哥就给他打来了电话。“没事了。”高启强的声音带着笑。“他儿子还挺配合的,你这张牌,不需要上场了。” 他似懂非懂,懵懵地问,“那,哥,我现在就直接回京海吗?” “嗯……我给你发个地址,你过来,我有个东西要给你,你帮我带回局里。” “啊?哥你自己怎么不回?” “我回啊,但是……”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像是很不想把接下来的话说完。 “我担心,咱们局里,有人……不想让我,不,主要是不想让这个东西回去。” 他的担心,也许,并不是杞人忧天。 因为高启强的这份遮遮掩掩东瞒西藏,唐小龙的胸口被酸涩的火焰灼得好痛。 他不信任我。别人也就算了,他怎么连我都不信。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他怎么能—— 高启强专属的来电铃声打断了他的愤愤不平,他原本还赌气似的不想接,在铃声响到第四声时,他还是忍不住按下了接听键。 “喂,哪位。”唐小龙表情冷漠,声音更冷漠。 一阵沙沙的噪声后,高启强嘶哑的嗓音,终于传了出来。“小龙……我……我被袭击了。” “……什么?袭击?!” 唐小龙整个人僵在了原地,脸上瞬间没了血色。旁边的徐江和唐小虎也吓了一跳,赶忙围了上来。 “你在哪?阿强,你受伤了吗,严不严重?我现在就去找——” “小龙……” 电话那头,传来了几声压抑的,崩溃绝望的抽噎。 “我……我下半身……那里好痛……我好像……被人性侵了……怎么办,怎么办啊,你不要让李响知道……别让他知道……你帮帮我……” 与此同时,一辆套了假牌的面包车,正冒着夜雨沿着京海的环城路急速行驶。雨刷器一次又一次地刮开扇形,暴露出副驾驶处那张发青泛白,阴郁如鬼怪的削瘦脸庞。 “张彪。” 副驾的青年,嗓音低沉开了口。他拽开自己的衣领,将鼻子埋进外套里嗅了嗅,浓郁的朱古力香气,呛得他想要流泪。 “找个海滩停一下,这件衣服,得烧掉。” 张彪喉结滚动,神色复杂地从眼尾处偷瞟了青年一眼,发抖的手几乎握不稳方向盘。 “知道了,欣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