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了?
成年了?
回到店里,三个女孩已经不在了。 年糕被端上来,汤汁浓郁,鲜香润口,嚼起来也很软糯,浸泡在汤里,裹足了汤汁。他一边吃喝,一边控制不住地闪过那截印入眼底的雪白。 饭后再次沿着青石板路逛着,从街头走到街尾,给姚琴拍了几张照片。她攒够了发朋友的素材,才舍得拉着他折返,临走时想要跟他合照,他不耐烦配合,大手挡住镜头,有些不易察觉的不容置疑:“差不多了,该走了。” 姚琴嘟了嘟嘴,知道他不喜欢镜头,所幸也拍了许多照片了,她不再纠缠,牵过他的手离开了。 第二天天气好转,不用撑伞,好友宋径书找任岸打球。他换了秋衣套了件外套就出门了,之后在球场外的超市买水,顺便回宋径书消息。 任岸:【在场地外面的超市,有几个人,要水吗?】 宋径书:【你一个人拿得下?你能拿多少拿多少吧。】 任岸点了点手边的水,结账时问老板:“可以送水吗?” 老板说:“可以的。” 任岸:“要一箱,A馆的篮球场。” 老板比了个手势,报了价钱,任岸亮了亮付款码,老板拿扫描器扫码,指挥店员帮他搬水后继续替下一个人结账。 他推出门,伴随着一声电子的“欢迎光临”,带着鸭舌帽的一个女孩看了过来,大概没想到还能遇到他,她对上他的目光讶异又惊喜,冲他粲然地笑,小嘴张张合合。任岸扯了扯嘴角,也觉得世界挺小。 他没有多留,走了,后面传来一个男孩的声音:“拿去,你喜欢的葡萄味。” 接着是兔子细软的回应:“谢谢。” 打球的都是高中时的朋友,还有一些是朋友带来的朋友,其中就包括那个“葡萄味”男孩儿。宋径书说:“是我们高中的学弟,阿浩的表弟,已经保送到我们学校了,以后还要当我们四年的学弟。” 他靠近他压低声音:“你应该也见过几面,税务局副局长的独子。”他拍着手里球,往他身后看了看,又问,“没带姚琴来吗?” 任岸挑眉,又拧开瓶盖喝了口水,冷淡道:“带来干嘛?” 宋径书觉得他很不上道,顶了顶他,冲旁边坐着休息的女孩和“葡萄味税务局独子”男孩扬了扬下巴,对着他使眼色:“弟弟都知道带女孩来加油,你这就有点不解风情了,真不知道就你这样的怎么还有这么多女的喜欢你。” 任岸将水丢进他怀里,抢过他的球就走。 宋径书摇摇头,在他看来,任岸幸亏遇到了姚琴,否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浪荡小少爷的作风,这年头的感情还是青梅竹马靠谱。 他冲周围的人招呼,呼喊一声,比赛便开始了。 任岸打球很专注,不会注意到场外的声音,女孩们的喝彩声他也听不见。上半场打得热乎乎的,卓亦坐在比分牌旁边叫停开始中场休息,他捞起球衣下摆随意抹了抹脸,迈着腿走出去找水。 一群女的围在旁边,也不知道让让,他皱着眉躲开,从箱子里翻出水来。 仰着头狠灌了几口,见台阶的座位上,独独一个沙梨撑着肩坐着,所有女孩都在下面,只有她独坐在高处。她旁边放了两瓶水,一瓶紫色、一瓶透明色,摆在一起做她的帽子架,再还有就是一块看起来崭新的毛巾。 没一会儿,葡萄味男孩走了上去,随手拿起她的帽子戴在她头上,开朗笑着,还捞过其中一瓶水喝了起来。 沙梨的帽子被他戴得东倒西歪,她故作不高兴地拿下来,瞪了他一眼。小公子被瞪了,反而笑得更开了,上手揉她的头发,只把她头发弄得更乱。 沙梨站起来,锤了他一下,以示警告。 任岸觉得牙酸,心里只想:都是爷当年玩剩下的。 打了两个小时的球,众人约着一起吃饭。 任岸这才知道阿浩表弟,葡萄味小公子的名字:何辛楠。 这里面就他和沙梨年纪最小,众人拿他们当小孩逗:“小楠和沙梨是早恋吧?” 何辛楠脸红了红,坦然道:“没有没有,我还在追。” 众人又去调侃沙梨,托着她要她趁今天答应何辛楠,这种赶鸭子似的撮合手段没几个女孩子顶得住。毕竟何辛楠的样貌和家室摆在那,这里坐着的可以说是一个圈子的,成为何辛楠的女朋友得到的不仅仅只是何辛楠女朋友这个称号而已。 也不知沙梨能不能想到这么深,只看她表现得淡漠平静,有种超越年龄的成熟:“我家里人不让高中谈恋爱,不能影响高考。” 卓亦问:“你成绩怎么样?” 沙梨道:“要考上沃南的话就还需要再专心一点。” 就又有人侃道:“那你要专心了,这样才能给小楠一个细水长流的机会啊。”众人哄笑,沙梨也笑。 之后又聊其他的。 锅子里的东西还有一大堆,沙梨不再插嘴,只埋头吃,何辛楠全程都在照顾她。 任岸被热气熏得有些热,出门透气去。 店门外有椅子,他坐着吹风。 没一会儿有人在他旁边坐下,是方才众人调侃的对象沙梨。 任岸下意识往店内何辛楠的方向望了望,他人还在。沙梨敏锐地问:“你看什么?” 他笑了下,顺便摸出烟来,道:“看你未来男朋友。” 沙梨挪了挪椅子,靠他进了点,用解释的语气认真道:“我不喜欢他。” 任岸想说:管我什么事? 话没说出口,手里的打火机被拿走了,沙梨凑了过来,任岸借着夜里的灯看清了她,浓眉、大眼、小鼻子,嘴唇水润樱红,脸蛋水嫩嫩的,她仰着这张小鹅脸对他说:“我给你点。”怕他想前次一样拒绝,她觑着他脸色小心地补上一句,“可以吗?” 他mama苏吴女士养过一只拿破仑小猫,窝在沙发上求抱的时候,会爬到他身上,然后小心翼翼地舔他。 可爱的样子大概就和沙梨一样。 任岸这回没有拒绝,稍稍偏下了头,眼神示意她给他点上。火机齿轮“嗤”地一声,冒出明火,沙梨专注把火送过来,任岸盯着那簇火点燃烟头,猝然间,脸颊被碰了一下,他皱眉,眼神转动。 沙梨收起了火,把打火机捏在手心,任岸看到她细长的喉咙动了动,大概是咽下了一口口水。他心想:她应该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沙梨的确是第一次主动亲吻一个男人,她有点紧张,对任岸道:“我认识你,在校园板报里。” 任岸挑眉,所以? 沙梨闭了闭眼,攒足了力气后又睁开,她捏着打火机的小手在发抖,看着他的眼睛清晰有力地说:“我喜欢你。” 任岸嘴里还叼着烟,蠕动嘴唇时,长烟跟着动了动,他靠回椅子,看了紧张成一团的沙梨一眼,摊开手心招了招。 沙梨愣住,不明所以。 任岸视线看向她的手:“打火机。” 沙梨反应了一下,一瞬破功,小脸通红,刚刚被这么多男人起哄都没红,却被他三个字弄得手足无措。 她把打火机还给他,起身要走。 任岸叫住她:“待会我送你?” 沙梨顿住,转过身,笑起来:“好啊。”再走时,脚步轻快很多。 不知道她跟何辛楠说了什么,离开时,他一副很放心的样子,叫他任岸哥,让他帮忙把沙梨送回家。 任岸随意应付了一句,把车开了过来。沙梨爬上副驾,开窗跟何辛楠告别。 一路上,她时不时会看他,他点着方向盘,问:“家在哪?” 沙梨不说话了,任岸偏头耐心地等着,她眼睫眨了眨,一双玻璃眼明亮地倒影着路边的灯光,抿着唇低声说:“我可以不回家。”她说这话时像猫崽子小声喵了一下。 任岸心里被勾了勾,眼神微暗,意味不明地问:“那去哪?” 那郦鸟和猫崽子的混合的声音卡住,最后嗫嚅着道:“酒店。” 胆子真大。任岸在红绿灯处停下,一瞬笑起来,嘴巴和眼尾翘起,转过头好奇地问:“你成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