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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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霜后来回忆的时候也觉得很巧,事情都是小事,但凑到一起就成了绊马索,让他们一起在路上摔了个狗吃屎。她前脚看到林檎和那家伙撞在一起,后脚公司就要请商斯离来拍照,对方看她的表情三分同情五分怜悯,还有两份骄傲。 她信林檎,但心里免不了有点疙瘩,人前依旧言笑晏晏,但商斯离拿当年在众人面前说跟她熟悉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在背地里翻他白眼,这么多年了,这人讨人厌的能力真是指数级增长。 于是她去领导面前小告一状,领导是个好人,虽然爱和稀泥,但也不会勉强下属,和商斯离对接的事情就挪给了别人。小姐妹认识她好几年,开始看着商斯离的脸觉得不错,见她躲着立刻转变态度,冷淡理智公事公办。 谁也没为难他,但这大爷不知道哪根脑回路搭错了线,约吴霜楼下咖啡馆见,吴霜秉持着礼貌的态度到了地方,然后就很想把咖啡泼到他头上。 “我因为感情的事情为难你?”她脊背挺直,手里捏着咖啡杯把玩,语气似笑非笑,“什么叫为难?我不和你合作,同事没有跪舔你就叫为难?” 学生时代大家处的是感情,上了班就开始处利益。吴霜从上班开始就把这条线拿捏的很好,工作上吵吵嚷嚷从不放在心上,一旦发现对方品行有问题就立刻远离的话,毕竟这种人就算自己脚滑淹死都要拖人下水。 她明白这个,同事也明白,见她跑路立刻收敛好感维持礼貌态度。大家都不想和麻烦的人相处,偏偏这位大少爷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捧多了,以为没个笑脸就是为难他。吴霜想起来上学时候读课文,邹忌讽齐王纳谏,吾妻私我,这么多年过来,这人要是一直被私心围绕的话,还蛮男主角的。 她猜对八成,商斯离毕业去读了艺术系的大学,他的故事是多么婉转凄美,加上一张好看的脸和灵活的嘴皮子,在小圈子里名声远扬,也谈过二四六八个短暂的男朋友。毕业做了摄影师全球乱飞,现在眼看要三十,才被母亲拉着回国生根。 他当然骄傲,所有人都称赞他的艺术和浪漫,他没有屈服于金钱,在全世界拍真正的新闻。那些男朋友曾经像哈巴狗一样的追在他后面,后来分了不管爱恨也对他念念不忘,老朋友高考没有考好,现在在工地上打工,他在路边摊请他喝啤酒吃烧烤,对方看他的眼神就是崇敬的,醒着的时候拉着他说当年,喝醉了就哭那个水性杨花年初结婚的前女友。 他在这污浊尘世的洪流中感受到了一种清醒的痛苦,他看过战火,攀过高山,潜入深海,他的世界多么广阔,于是当他回到这里,这高楼林立的城市怎么能让他这样的候鸟栖息,他自然而然地感到寂寞,并从中生出一种不自觉的骄傲来。 吴霜不理解他的骄傲,她也没有兴趣去理解,她在心里对面前剩了一半的咖啡说抱歉,浪费食物真是罪大恶极,但面对这样的家伙也实在破坏食欲。她提起手包,转身去前台结账,只结了自己那杯,然后离开。感谢这个人自以为是的风度,没有做出什么拉拉扯扯让她更丢脸的事情。 她走掉,也没有注意到转角熟悉的身影。 林檎很难说自己看到她和商斯离会面的感受。他脑袋里的问题很多:她为什么没有和我说?没必要还是没关系?她知道我遇见过商斯离吗?她为什么不质问我? 很难说那种感觉。 他知道自己应该把吴霜的行为视作一种信任,但他又不可避免的质疑这种信任,甚至因此觉得愤恨和恐慌。 这种情绪没有对象,因为这情绪的根源是他自己的隐瞒,所以不能怪罪吴霜,理智又告诉他这是他自己的错误抉择,所以也不能怪商斯离。 矛头只能对准自己。不能表露出来的情绪在他的脑袋里反反复复的出现,让他呼吸都觉得困难,理智的外衣在这样日复一日的折磨下逐渐土崩瓦解。 这源头的裂缝在于他对自己的怀疑,他认为自己本来就烂在了泥潭里,一滩污泥披上一层皮来扮演人类渴求爱意,如果只是被发现了还好…… 但就怕,万一他所渴求的东西本来就不存在呢?也许吴霜和商斯离没有区别,也许这世上并没有圆满明亮的爱意,他所执着的所追求的不过是水中花镜中月,是恶鬼幻化的西洋景,是鮟鱇鱼头上的那盏小灯,他为什么还要升起渴求呢?就那样腐烂下去也许更好。 但心里又总觉得,吴霜不是这样的。 她就是她,和所有人都不一样的。这个世界可以分为清晰的她和模糊的背景板,哪怕整个世界都是混乱的,她也应该是坐标系中那个巍然不动的原点,她是比最好更好的东西,是潘多拉魔盒唯一一个没有被放走的宝物,是他被沼泽淹没时嗅到的青草香气,是永恒的太阳。 太多纷乱的思绪让他无法再保持理智,那还要装什么?干脆就……干脆就…… 他挑了一个工作日,拿了饭盒去探班,因为想要给爱人一个惊喜,因为他们没有说很多工作上的事,所以他理所应当地从单位的第一层开始问起。 他微笑着和每一个人打招呼,向他们询问自己女朋友的工位,于是当吴霜抬起头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漂亮得好像会发光的男朋友和一堆没饭吃的单身狗。 她应该生气的。吴霜心想……太招摇了,好奇怪,但是男朋友真的很好看,她有点气不起来。 单身狗们一哄而散,留下送饭的男朋友。他穿着吴霜私以为最显腰的一件驼绒风衣,放下饭盒,脱掉外套,挽起袖子,慢条斯理地给她盛汤。手背上凸起的青色血管让他的手臂看起来就像艺术品一样,搞得吴霜食不知味。 她全程脑子都是木的,吃了什么完全不记得,等吃完饭,男朋友又贴心地递过来一杯茶。 吴霜捧着茶杯啜了一口,蛮香的,玫瑰花。 “漱口。”林檎提醒她。 于是她就捧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吐在旁边还没有扔掉的奶茶杯子里。 外面有人走过来,正要拉开门,林檎却在这时候捧住了她的脸。 她应该愤怒,咬他,踩他,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但实际上,吴霜的大脑还在重启中,她被美色的病毒侵染了,被一个缠绵的吻所俘获。 她的脸颊湿润了。 为什么要哭呢? 吴霜张开手臂抱住他,她想,她大概是知道的。 “我爱你,呆瓜。” 她说完,狠命地搓了搓身上被自己rou麻出来的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