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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过的,知道元春赏下的端午节礼中,宝玉和宝钗的一色一样,比赏给黛玉和三春的多了几样东西,她之前难免也有些疑惑,这到底是得了王夫人私下里的嘱咐,还是元春已经自己拿定主意,要和母亲统一立场。 此时元春叫她进去商量端午节礼的事,柳五儿才终于确定,元春直到现在,也没有完全认同王夫人想要把宝玉和宝钗凑成一对的决定。 “太太前几天过来看我,特意嘱咐我,让我往下赏节礼的时候做出些暗示,好让老太太死了撮合宝玉和林meimei的心思,又说选秀在即,薛meimei丢了名额,让我安抚一二。可是老太太那边……”元春脸上现出不容错认的难色,“我从小是在老太太屋里长起来的,让我就这么逆着祖母的意思,我也有些不大忍心。” 柳五儿撇了撇唇角,元春的左右为难她也看在眼里,对王夫人的那一番话却十分不以为然:宝钗不能参加采选,那是更合了王夫人的心思才对,她可忘不了上一世王夫人怎么处心积虑想着截断宝钗的青云路的,如果不是柳湘莲——那人帮了她两次,她和宝钗又早就拿准了主意,把住了薛王氏,宝钗能不能采选上进入北静王府,那还是说不准的事。上一世宝钗名额在身都这样了,这一世又充什么老好人? 再说,宝钗丢失名额,不能参加采选的事责任又不在元春身上,不过是个寄住在家里的表亲罢了,元春贵为宫妃,无论如何都没有非得安抚她的道理。 更何况…… 柳五儿是真心觉得宝玉配不上宝钗或是黛玉,不过她陪在元春身边,能做的也就是尽量劝说元春,让她不要掺和进那三人的事里面。“依我说,娘娘还是赏下一样的东西就好,无需特别表示什么,能在老太太和太太间一手抹平那是最好。” 元春听了,却不置可否,但是纠结了几日之后,到底还是采纳了柳五儿的建议,“唉,我也真的是不愿意管这事,可是宝玉到底是我兄弟……要是依我说,我这一辈子已经没的选择了,宝玉还是选一个自己可心的过一辈子最好。” 柳五儿见元春的态度松动了,就也趁机劝她,“这事到底最后还是老爷发话了才算呢,老太太、太太自己的想头,都做不得主。” “就因为这事最终是父亲说了才算,母亲才一直让我出头往家里暗示呢。”元春点拨柳五儿,“父亲那个性子,最是守礼……” 柳五儿倒是忘了贾政的性子,她就把这份恍然直接摆在了脸上,“奴婢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只想着这事最后是老爷拿主意,娘娘您也不好插手了。” “父亲也难。”元春摇着头叹息,难得为贾政说了句好话,“依我看,薛meimei和林meimei各有各的好,若是宝玉日后不打算走萌荫的路子去参加科举,那就还是林meimei更好了——林家姑父虽然去了,但是昔日的人脉却并没有消散,只要借着林姑父的名头打上一、两条线,宝玉的前程就不用愁了。” 这样看起来,元春自己倒是更看好黛玉。 “说起来,林姑父身为先皇的心腹,在陛下这里也是挂了名号的——之前陛下还问起过林家的事呢,我说了两句林家的现状,陛下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柳五儿微一扬眉,却觉得皇帝的关注也就是如此了,想起来问上一句,听过也就算了,没有丝毫体恤旧臣遗孤的意思。 “娘娘若是想撮合宝二爷和林姑娘,只要把这话同太太一说,兴许太太就转了念头了呢。” 元春却一脸无奈地摇头,“母亲当年同姑姑之间就说不上和睦,虽然也算不上多大的龃龉,但是让母亲对林meimei摒弃成见,也不太可能了。”元春说得很含糊,或许是碍于贾敏是逝者,王夫人又是她亲生母亲的缘故,不好随意臧否,也没有告诉柳五儿这里面的缘由,“母亲当年就不赞同贾家和林家的亲事,若是没有别的选择也就罢了,薛家又生生送上了门来……虽然说不上是更好的选择,但是母亲更加情愿,那也就够了。”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自然不能用简单的孰是孰非来判断,特别是在涉及到“喜欢”或是“厌恶”的时候。王夫人对黛玉的厌恶,或许由来已久,或许在她还没见到黛玉本人的时候这份成见就已然存在,如今说起来,因为什么已经不重要了,王夫人就是看不上黛玉、不想让黛玉做自己的儿媳妇,连元春这个王夫人的亲生女儿都无法改变母亲的成见,别人又能想出什么法子? 而且,有着这样的成见在,黛玉就算真嫁给了宝玉,也是日夜受婆婆磨搓,到时候有苦也只能自己吞了…… 柳五儿之前虽然觉得宝玉配不上黛玉,但是两人两情相悦,若能终成眷属也不失为一件幸事。但是,在知道了王夫人对黛玉的偏见及厌恶不可能消除之后,她对劝元春撮合宝黛两个的事就也意兴阑珊起来。 既然元春主意已定,也就不再多加葳蕤,叫来下面的宫女太监,让他们去库房挑出节礼,分别放在匣子里,贴上签子。另有用锦袋装好的一百二十两银子,封着放在最上面,叫来夏守忠吩咐:“让人把这些都送去荣国公府上,特别是这一百二十两银子,是祈福用的,可不要耽搁了。” 在元春面前,夏守忠向来进退有度。在元春诞下大公主,眼看着短时间内没有失宠的可能之后,夏守忠对凤藻宫的态度又更加恭敬了些,当着元春的面,更是连眼皮都不敢擅抬,像移宫那天那样,胆大妄为地盯着元春的脸的事,是再也没有出现过。 “是。”夏守忠恭恭敬敬地接过锦袋,又让小太监们把节礼放到车上装好,“娘娘可还有别的吩咐?” “就这些吧。”元春漫声打发走了夏守忠,又吩咐柳五儿让奶娘把大公主抱过来给她看看,“我想着,夏天还是多给孩子做几件小肚兜,能一直穿到七月,选些软和的布料,上面绣上时灵瓜果也好、花草也好、虫鸟也好,做得精细些,又活泼又应景。” 这几个月来,凤藻宫中众人的注意力基本上就是围绕着大公主来的,元春现在虽然已经恢复了侍寝,但是皇帝新登基还不到两年,正是最有雄心壮志的时候,日常心思大多用在朝政上,对女色也就没那么上心了。 而且选秀在即,后宫诸人虽然在心里暗暗使劲,但是表面上却都要做出贤良淑德的模样,不能在这档口坏了后宫的风气。争奇斗艳、拈酸吃醋,也都收了。特别是位份高,又育有儿女的几位,更是已经超脱出来——就像元春现在,只要照顾好了大公主,就不愁见不到皇上的面。 柳五儿脆生生地答应一声,扭身出了屋子,一抬头,却见夏守忠正站在殿门边上,盯着她看呢。柳五儿回头看了一眼,确定元春没跟在自己身后出来,才正对上夏守忠的